长川面无表情地把女儿拽下来扔去了一边。
可怜米粮连牙都没长，这么用力咬一口，啥痕迹也没留下。
顾思音连忙扑过去把她提起来，脱了裤子检查。
期间米粮还反抗得很厉害，一边“哇哇”乱叫。那意思大抵是，你昨晚不管我，现在我不要你管。
顾思音一边给她看，一边不时对着她狮子吼。
母女俩吵吵嘴，倒是热热闹闹的。
……
回漠海的队伍在路上整整走了半个月。
漠海军全是骑兵，行军的速度很快，还走了这么久。
听说秋原和漠海接壤，秋原已经是大楚最大的封地之一，但漠海的领土，是秋原的十倍左右。
唯一不同的是，漠海境内有大片的荒野，而且因为天气恶劣，很多地方都没有办法开垦。
但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使漠海成了天然的最佳战场。
出了秋原境内不久，就开始遇到冰源和大雪。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漠海军行军的脚步。
有时候顾思音掀开车帘往外看，看到负伤的铁蝴蝶依然骑马，饮风披雪的行军，神情坚毅，毫无退缩之意。
突然觉得，虽然是个八卦精，可老铁也很帅啊。
为了应对这种极端天气，马车里也早准备了厚厚的毛毡。
某一天顾思音趴着睡得正香，突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
“嗯？吃饭了？”
她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擦擦口水。
然后才发现她竟然趴在长川腿上睡，而且还流了口水……
正尴尬地想起来，结果感觉小腿上重重的。
回头一看，发现是米粮撅着屁股抱着她的小腿睡得正香。
长川伸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轻轻地给她擦了擦……口水。
顾思音：“……”
“再有两日便会到王城”，他温柔地道，“这一路辛苦你了。”
顾思音刚睡醒，突然他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再配上他那张温柔坚毅的脸，真的让人有一种很飘忽的感觉。
这时候孟起在外面轻轻敲了敲车窗。
长川伸手推开车窗，冷风瞬间灌进来。
顾思音连忙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
“少主，前线的信报。”他把手上的一卷小竹筒递给长川。
长川接过来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见顾思音好奇地探头探脑，他便把信报随手给了她玩。
顾思音展开一看，顿时手一抖。
立州封君楚长林，杀光自己的妻妾儿女后，自尽了。
这是给吓的。
大约兴兵攻打秋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可他不但做了，还失败了。
一夜之间，五卫营被屠戮过半，统帅的尸体被开膛剖腹，腹中塞满稻草，挂在了他立州的城墙上。
最让他受打击的，是他的表妹梦渔郡主，被锯断了一条腿，送到立州的时候血都要流尽了，可却还有一口气。
漠海少主对待叛徒，从来都是残忍的。
梦渔是秋原那位唯一的妹妹，听说漠海少主还出兵保护秋原，显然还认同漠海和秋原的同盟。
可，他却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法对待秋原的郡主……因为她是个叛徒。
自己想了几天的功夫，楚长林实在扛不住这种精神压力，就自尽了。
长川淡淡道：“派个人去吊唁。”
“是”，孟起犹豫了一下，道，“您看，罗峰合适吗？”
“就他吧。”长川淡淡道。
“那属下这就送信回去，让罗大人不用等着迎接，即刻便可出发了。”
长川点了个头。
顾思音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觉得身上更冷了些，忍不住就朝长川身上挨。
长川见状就直接把车窗给关上了。
孟起：“……”
“冷？”
他俯身把她抱了起来，挂在她腿上的米粮就掉了下去。
“哇！”米粮不满地道。
但看了一眼亲爹的表情，又只能认命地滚进了奶娘的怀里。
顾思音摇摇头，又点点头。
长川用小毛毯把她裹得紧紧的，然后硬是拉开车窗让她看外面。
顾思音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冰冷的雪。
“漠海有大片的荒地、沙漠，却又同时临了两片海，同时领域之内，小海子无数。每年夏日炽热，冬日……便如你所见。”
风大，雪大，气温极低，人们基本没办法进行劳作。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道。
顾思音愣了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对于她眸中的惊讶，长川似乎也不意外。
他亲了亲她温暖的小脸蛋，笑道：“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很难喜欢吧？
“你以后会在这里生活，生儿育女……”
越说越没边了。
顾思音开始处在一种未来未知的恐惧中了。
她小声道：“你住在王城吗？”
“嗯”，他道，“以后还有你。”
顾思音强调：“还有米粮。”
他听了就笑道：“对，还有米粮。”
顾思音小心翼翼地道：“那……还有吗？”
还有吗？
长川想了想，道：“有。不过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并不多。”
有，但是并不多？
顾思音小心翼翼地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道：“男女都有。”
顾思音抿了一下嘴唇。
她还想问来着……
但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眼看这也没多久就到了，要不，到时候自己去看看吧？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用脸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她小声道：“饿了。”
刚才做梦梦见吃羊腿了。
长川很是受用，偏过头亲了亲她的脸，让人给她送了吃的来。
……
两日之后，车队终于进入了漠海王城。
要不怎么说漠海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呢，一个同时有沙漠、海洋、绿洲、戈壁等多种地貌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火山口，火山口下是大片的温泉聚集地。
王城便是建在火山口下。
迷人又危险。
舟车劳顿之后，顾思音十分疲惫，而且还有些感冒。
她原本想着到了王城不定要见什么人，想要好好收拾一下的，结果倒好，干脆起不来身。
全程都是长川把她裹在毛毯里抱出去的，感觉就像被裹在毛毯里送人的埃及艳后……
“米粮……”顾思音发着高烧，还伸头过去看。
结果她女儿坐在老虎背上威风凛凛的……
行吧，只有她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