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泽一时无言。
过了半晌，他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但……你毕竟还有亲兄长不是。”
说着他还笑了笑。
梦渔立刻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我亲兄长？我亲兄长这么些年，自己都差点被人给生吞活剥了！我还能指望你！”
楚云泽一时无言。
他们兄妹是孤儿，父亲身份又低微。母亲在的时候尚且能庇护一二，母亲一走，他们兄妹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楚云泽的封君之位，是长川要来的。
自从他公开庇护他们兄妹俩，梦渔郡主在京城的日子才好过了很多。
楚云泽知道，她怕，她怕自己不能做漠海少主夫人，和漠海的联系不再这么紧密，他们兄妹俩又会被打回原形。
“你也不要这么想……”楚云泽慢慢地道，“这些年我在秋原经营得也还不错，你可以留下来，日子肯定比在京城舒服得多。”
梦渔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我要去漠海，做漠海少主夫人。”
楚云泽听了长叹了一声，道：“作为兄长，我只能劝你，别毁了你自己。”
梦渔冷笑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听进去。
楚云泽拿自己这个妹妹也没有办法。毕竟，他知道梦渔其实一直挺看不起自己亲哥哥的。
……
顾思音带着孩子跟长川一起回了毗阳居。
她看侍女去给他宽衣，憋着等了半天……
才终于忍不住道：“你刚才说的，我出门要通报……是，什么意思？”
长川道：“嗯？哪里不明白？”
顾思音尴尬一笑，道：“像今天这样，我从毗阳居走到主院……”
也要打报告吗？
长川挥退了侍女。
然后他才道：“后天我们就拔营，离秋原。到时候，你去哪里，就不用通报了。”
顾思音愣了愣，道：“你是觉得这个秋原……”
他对楚云泽一直很好，而且也一直把秋原当成漠海的附属领地，秋原的事情找上他，他是从来不会含糊的。
“那个梦渔”，长川意有所指，道，“我怕你太笨，被她算计。”
顾思音：“？？？”
他换了家居服以后，就在坐榻上坐下了，然后把女儿也抱了上去，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在身边爬来爬去。
顾思音也爬了上去，伸手拿了个梨来削，一边偷偷抬头看他，道：“我以为你要娶她……”
长川听了都笑了，道：“我是疯了吧，娶她？”
“不是你父亲定下的亲事？”她问。
皇子可以违抗父亲的赐婚吗？
长川摇摇头，道：“老头也是失心疯了，酒醉后的胡言，他自己也没有当真。他也知道，他是管不了我的事情的。”
顾思音有点犹豫，道：“可是听他们说起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
可能是今上的酒后之言，长川自己都没当成是一回事。
偏偏，这种说法在京城是已经流传开了的。
那说明是有人拿了这个做话柄，并且力图为这种说法造势。
以至于整个圈子都知道，梦渔就是未来的漠海少主夫人。
她正想着，他突然凑到了她跟前儿。
顾思音：“……”
他笑道：“你妒忌了。”
顾思音的面容顿时有些扭曲，道：“没……”
他不顾她手上还拿着刀，低头去亲她。
有那么一瞬间顾思音恶向胆边生，想拿刀子吓唬吓唬他。
可她还没决定要怎么做，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然后直接躺在了卧榻上。
她有些惊慌：“大白天的……米粮还在呢！”
“哇！”
米粮看父母抱在一起，开心地直接从榻上一蹦而起，跳到了她爹背上。
长川笑了起来，伸出手让她拉了拉，道：“米粮，你娘害羞呢。要不，你跟奶娘出去玩好不好？”
顾思音：“！！！”
她忍无可忍，道：“你也收敛一点！”
米粮：“哇？”
她歪着头看着子的亲娘。
顾思音无奈地道：“米粮本来就和这个月龄的孩子不符，你还让她天天骑着老虎到处溜达。”
长川无所谓地道：“那又怎么样。”
顾思音道：“在浔州，他们已经怀疑你是妖了。”
“他们不是都死了么？”
“可现在是在秋原，你尚且嘱咐我少出门呢。”
长川微微撑起身子，看着她，笑了起来。
顾思音：“……”
她小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你真是口是心非的一个人”，他道，“之前说不要米粮了，可你为她比我都操心。”
“哇？”
米粮怒了，立刻要从亲爹背上爬下去揪自己的亲妈：“哇哇哇哇！！”
什么！你竟然曾经想不要我？！
顾思音：“！！”
长川一把把她拎了起来，扔了出去。
顾思音：“……”
米粮的奶娘立刻跳了起来，把她稳妥地接住了。
“吱！”
小妖已经开好了隔间的门，奶娘立刻背着米粮过去了。
米粮坐在奶娘背上，冲顾思音愤怒地挥手。
但最终她还是被奶娘给背了出去。
小妖还把门给关上了。
顾思音看着这近乎玄幻的一切，脸色阴晴不定。
真是……感觉很难以形容。
他从后面抱了上来，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顾思音：“米粮刚跟我吵架呢。”
“嗯。”他咬了咬她的耳珠子，小声道。
顾思音道：“谁让你跟她说我不要她的？”
长川也没当成一回事，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吧？不要她了，也不要我了，让我们父女俩自己滚蛋。”
顾思音：“？？？？”
当时是这么说的吗？！
她认真生气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反手把他给摁了下去。
他还笑了一下，伸手抚摸她的背脊：“你要在上面？”
“上面你个头！”她愤怒地道，“楚长川！给我摆正你的态度！”
终于听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他竟然有点激动。
顾思音道：“米粮现在能听懂人话了，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非常生气地起身走了。
长川坐起来，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突然觉得子的心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好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