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思音挤兑得不行了，楚云泽这才老实了。
他道：“我哥不能倒下，漠海将士从来没见过他倒下。所以我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吃了药，他就出去了。”
顾思音也知道他们的药好，就是像当初意欢那样的柔弱女子，都能马上站起来。
可是背上挖了这么大的两个洞……而且，断了翅膀，这不得跟人类截肢差不多？
楚云泽埋怨道：“你现在关心也迟了。”
顾思音长叹，道：“你再这样，我要觉得你兄长是和你搞基了。”
楚云泽奇怪地道：“何为搞基？”
顾思音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小孩子不要管。”
“哦。”
他强调道：“我和表哥虽然不是亲兄弟，可跟别的兄弟还是不一样的。我妹妹梦渔跟他是早就指婚了的。以后我就是他的小舅子。”
顾思音愣了一下。
然后她心想，你们这是近亲联姻吧？不过长川子息艰难，倒也不怕生出智障。
她问了一下城里的情况。
当时孟起带兵，是守住了的。
但因为有很多妖族在当时战中流窜到了城内，所以现在城内还在进行大搜捕。
现在长川主要是在忙这件事。
而且，贩妖案的源头已经查到了这里，那就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
虽说大家都是皇族，而且楚长熊是兄长，可摊上这么大的事儿，长川还是将被挖了一只眼睛的兄长给软禁候审了。
楚云泽道：“都说是我那傻兄长勾搭了妖族的叛徒，这些年一直靠贩妖发财。这条链子要查是最难的。”
这些年他到底买卖了多少妖，又分别卖到了哪里？
这些妖族，这些年有没有繁衍……
顾思音愣了愣：“繁衍？”
楚云泽指了指她女儿，道：“不就跟她一样咯。”
顾思音黑了脸：“你是欠削不是？”
楚云泽讪笑了一声，道：“老实说，像他们那样的大妖，子息艰难的很。没想到嫂子你这么争气，一下就怀上了。”
什么叫“一下”就怀上了？
莫非他们兄弟俩感情真的好到这个程度，长川连这个都跟他说？
虽说那人是顾阿娇，顾思音听了也还是有些脸红。但脸红了会儿之后又有些恼火，心想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顾思音道：“我就很奇怪，你兄长怎么……”
看中原这个架势，防妖防的那么紧，皇族血统里到底是怎么混进了一个半妖？
闻言楚云泽就激动了，道：“这事儿，整个皇族除了我，都没人知道。”
这么神的？
楚云泽道：“我听说，因为我们人族总是所妖族掠夺残杀之苦。所以，今上，也就是我的舅父，他就祈祷，希望天神降下福泽，能庇佑人族。”
“然后呢？”
“然后天神没有来，来了个大妖。”
顾思音：“……”
“那大妖把我们今上捉走，蹂躏了一番。十月之后就把我那表哥给送了回来。”
等长川长成，便是见神杀神，见妖屠妖的一员大杀将。
楚云泽有些激动地道：“我表哥，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将啊。”
顾思音一时语塞。
她记得长川不是这么说的，长川是说，当他娘发现他爹骗了她，就抛夫弃子走了。
再则就是，如果他对于人族来说，真是上天的恩赐，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公开身份，一直隐藏身份？
她神情复杂地看向楚云泽：“没想到你还挺会讲故事的。”
楚云泽的脸色变了变，道：“你不信啊？”
“我当然不信”，顾思音长叹了一声，“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唱戏。现在身上还很累，想先休息一下。”
楚云泽连忙道：“应该的，嫂子你刚生产，要多睡。”
您这又是从哪儿瞎看来的月子宝典？
顾思音一边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着身子躺下了。
她嘱咐楚云泽：“待会儿你表哥回来，你让他立刻来见我。再就是，那个君夫人，我不知道她想搞什么鬼，你最好不要再让他家的人过来。”
楚云泽连忙道：“我原也是不愿意让她来的。嫂子你放心，我会嘱咐人加倍留心看着的。”
顾思音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早就有些酸涩的眼睛。
……
许是浔州城事忙，长川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没有露面。
至于顾思音，原本也是产后虚弱，断断续续地睡了三天，倒也没有太认真地在等他。
直到第三天，她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才看见他来了。
“少，少主”，屋子里的侍女见了他，有些害怕，连行礼都不大利索，“夫人，夫人在里面。”
他也没理，大步走向了屋内。
顾思音打着哈欠喂奶，一抬头看到他，倒是了愣了愣。
“听说你在找我。”他笑道。
顾思音：“……”
她心想，楚云泽这厮，到底是怎么传话的？
听他之前的口气，他明明还为兄长打抱不平，结果现在，又来为她粉饰太平？
顾思音只是礼貌地点点头，道：“你的背怎么样了？”
闻言他皱了皱眉，稍微耸了耸肩膀，似乎是总觉得背后少了什么东西，觉得不习惯。
他道：“还好。”
顾思音又问：“还会长出来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会，需要一点过程。”
顾思音于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他当时那般做法也是为了他的孩子，不过到底也是救了她一命。
听说还会长出来，顾思音的心理负担顿时小了很多。
孩子吃着奶，就把嗝给打了，然后就睡着了。
顾思音拍了拍她，把她放下了。
这孩子真是好带得跟假的似的，只知道吃和睡，醒着就自己玩一会儿，或者人逗着玩儿，很少哭。
顾思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那个问题摆上了台面。
“现在，孩子已经养下来了，您是什么打算？”
长川愣了愣。
顾思音道：“我已经听说了，你们一族子息艰难，想必即使身为半妖也是如此，所以你才会为了这个孩子，不惜在涅槃期离开战场。”
他想了想，便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没有错。”
顾思音又道：“那孩子现在养下来了。”
长川：“？”
顾思音等了半晌，也没有等来回答。
最终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你是想怎么个操作法？等我带到离乳期，你再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