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一系得到平反,心情最复杂的除了万绮裳还有钟郎中。虽然瑞王被平反,他若可是死去的人,无法复活,让他几乎找不到被平反的意义。
于是他毫不让人惊讶的选择继续隐姓埋名,当个郎中。
“那一位向来多疑,之所以会这么干脆的承认自己错判,给瑞王一系正名,不过是因为他以为瑞王一系已经死绝了。若是让他知道还有我这个瑞王的亲子在,说不定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恨不得随意找个理由把我给弄死了。”钟郎中苦笑道。
孟秋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做不成王爷你还可以作我们黑蛟帮的长老,以后我们黑蛟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派,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你可以随意行意,想医谁就医谁,遇到看不顺眼的你管他去死。”
钟郎中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用等到黑蛟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我现在就可以想医谁就医谁,遇到看不顺眼的你管他去死。”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答应留在黑蛟帮,用他的话来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帮朋友,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无处可去,也不愿再继续漂流。
孟秋很是理解的点头感谢他为朋友的付出。
因为瑞王得以平反,黑蛟帮和叶承策一家都得以脱罪,之前打着大义灭亲的名义站出来告发他们的叶老头叶老太,还有赵氏的父亲原来的赵主簿现在的赵县丞,情况就不怎么美妙了。
既然瑞王没有谋逆,所谓的余孽自然不存在,更没有什么谋反。而当初三人可是说得信誓旦旦的。然而这些都是不经查的。之前以为皇帝多疑,一旦涉及瑞王的事情,下面的官员也都秉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即使在没有确切证据之下也不敢轻易的放过黑蛟帮和叶家。更被说背后还有当时还是非常显赫的范家在压着,即使证据不足,也足够将黑蛟帮和叶家判死刑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瑞王会得到平反,范家会倒台。没了范家,叶老头三人就耐人寻味了,而且还被查出了他们背后的指使者真是范家。这就等于和范家扯上了关系,等同于同党。
范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的同党也别想逃过一死。
叶老头和叶老太得知后被吓晕了好几回。尤其是在叶承策一家和黑蛟帮都被无罪释放后,自己反而被捉入狱,更是被吓得魂都要没了。连忙掏钱给狱卒,请他帮忙去找叶承策,妄图让叶承策替他们开脱。
叶承策对他们已经是彻底死心了,尤其是这一次,叶老头叶老太,竟然敢站出来污蔑黑蛟帮和叶承策一家谋反,分明是想要置黑蛟帮和叶承策一家于死地,还拉上黑蛟帮,这等于是要把他们彻底铲草除根,不留一丝退路!如此狠绝无情,跟仇人无疑。
叶承策不是圣父,更不愚孝,对叶老头和叶老太的感情早在当初两人撺掇村民包围叶宅要烧死孟秋的时候就被消耗完了。现在已经完全把他们当成敌人,自然不会出手帮他们,还嘱咐郑通对他们严刑审问。叶承策并不相信单凭范家的几句话,就能让他们冒着杀九族的大罪站出来给污蔑他谋反,这背后定要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然而这一审就得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叶老头和叶老太受不了鞭刑,直接喊出了汝南侯世子是他们儿子的话,这可把郑通给吓傻了。让他更惊慌的是,当晚,叶老头叶老太和赵父都死在了牢房里,是用碎碗割腕自尽的,但仔细查探就发现,他们死前都拼命挣扎过。
郑通又是一通排查,很快就找到嫌疑人,有一个狱卒在他们死之前去探望过他们。第二天这个狱卒就失踪了。
郑通就想要去告诉叶承策,但事到临头,他又犹豫了,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快速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然后让人把叶老头三人的死给满了下来。
孟秋是在丰梅县黑蛟帮的人把叶玟和叶姝棋带来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再次见到叶玟,孟秋吓了一大跳,曾经憨厚天真又阳关活泼的少年,大半年不见此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此时形销骨立的,瘦的一阵都能把他吹走,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时满是阴霾,浑身散发着和老人差不多的死去,仿佛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另一个小姑娘也好不到哪去,真个人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一样,眼里的惊恐畏惧怎么都掩藏不住,仿佛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给吓死一样。很难以想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见到叶承策,叶玟立即扑倒在叶承策的怀里,痛哭道:“二叔,我爹和娘都死了!都死了!”
叶姝棋也哭倒在杜氏的怀里。
两人情况一看就知道很不对劲,孟秋将两人留给叶承策夫妇安慰,带着将他们送来的黑蛟帮人离开了偏厅,去到一处没有人的亭子里,立即黑下了脸,沉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黑蛟帮人都被孟秋的气势给唬住了,一时间竟然有种面对自家老大的错觉,噼里啪啦的把事情都说了。
就在前两天,突然有陌生人来了叶家村。自从叶老头叶老太突然站出来告发叶承策和黑蛟帮谋反后,孟秋就秘密让丰梅县黑蛟帮的人一边藏起来一边暗中监视着叶承元一家。原来只是为依法万一,怕叶承元一家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当时我们听到一些动静,感觉不对劲,就冲了进去,就看到那个叶承元倒在地上,死得那个叫惨哟,手脚都被砍断,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他的婆娘更是扒光了,被几个男人压着……”那人突然想起孟秋是个女的,顿时尴尬得不行,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连忙求救的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他的话道:“我们冲进去把那些人拿下后,那姓赵的婆娘也活不了了,倒是小子被关在地窖里躲过了一劫。”
孟秋得知事情经过之后,也不免心情沉重,即使她对叶承元夫妇不怎么看得上眼,但她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些强盗呢?”孟秋问道。
“已经将他们交给邓县令审问,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刻传过来。”那人赶紧道,至于传到哪里,肯定是先传给他们的老大,至于要不要告诉孟秋,就看他们老大的吩咐了。这人小声在心里嘀咕着,明显还在为自己竟然被孟秋这个外人给唬住而心生不满。
孟秋并不理会她的小心思,直接让他们回去。反正那边若是有消息,余永成肯定是立刻赶来把消息告诉她。
等孟秋再次进入偏厅,叶玟和叶姝棋两人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下来,看起来好了很多。
仔细打量两人憔悴的神情,这个样子分明不是一两天就能养出来的,尤其叶玟,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被弄成这个鬼样子。
叶承策也看出了两人的异样,和杜氏你一言我一言,一边小声安慰着,一边诱导他们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前些日子,叶老头和叶老太突然要给叶姝棋说亲,听说对方还是个官宦子弟,家里就在京城,虽然嫁的远了点,但嫁过去就是做少奶奶的命,明显是高嫁了。外人一听这门亲事,都纷纷称赞叶姝棋命好,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叶姝棋也被周围的人说的既害羞又期待起来。
唯独叶玟觉得不对劲,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家,叶姝淇又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既然是官宦子弟,怎么就突然看上他们家了?
而且他的爹娘每次在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叶承元总是露出愧疚不忍的神情,而赵氏一直是不屑,幸灾乐祸的样子。
怕叶姝棋被坑,叶玟竟然悄悄离家出走,自己一人千里迢迢去京城去找男方家。
这不得不说他非常的胆大妄为。也幸好他够聪明,没有真的自己一个人上路,而是搭上了一个去京城的商队,求他们带着他一起去。
等去到了京城,根据媒婆所说的地址找到了男方家所在,然后又仔仔细细打探了一番。这一打探就出现问题了。
那人家确实是官宦子弟,只不过那一家子并没有未婚适龄的少年,全都是有妻有子的成年男人或者十岁以下的小童。而且并没听说这户人家要娶亲。
叶玟打探到这些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找错人了。在经过仔细的打听,就打听到更加不得了的消息。这一家人姓王,家主在宫里做内侍,听说还非常得宠,负责侍候圣上的衣食穿着,在圣上面前颇有几分薄面。
王公公底下有一个养子,靠着王公公的面子,在衙门里混了个六品的闲差,再加上王公公祖上曾经有人做过官,这样算起来也勉强说得上是官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