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看向孟秋笑着问道:“这位就是我那侄媳妇?”
叶承策点点头指着孟秋介绍道:“这是南湾村的孟氏,你也知道我身子越发不好了,你嫂子和珺哥儿也是个身体不济,多亏了有她,才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然后又对孟秋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和我同摆在一个老师门下,你喊师叔便是。”
“师叔。”孟秋怯怯的喊了一声,就又连忙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被叶承策夸的不好意思的样子,没了平时的强势嚣张,多了几分羞赧恬静,看的钟郎中心里惊诧不已。
孟秋心里想着,叶珺都装模作样了,她作为妻子,自然应该夫唱妇随。
张栩赞许道:“这倒是个好的,出门时没什么准备,这玉佩你就拿去玩吧。”说着把自己身上一块玉佩解下来递给孟秋。
孟秋并没有上前去接,不知所措的看看叶承策又看看叶珺。
叶承策笑道:“既然是你师叔给的,你接着就是,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这么多。”
但孟秋还是犹豫着不敢上前,叶珺上前双手接过玉佩,道谢道:“师侄替秋娘多谢师叔了。”
张栩看着他一眼严肃的小脸,扑哧笑出来:“珺哥儿真的是长大了,都会疼媳妇了。”
叶珺耳朵上的红潮才刚刚退去,又开始蔓延开来。众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害羞了。
张栩扫了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的孟秋一眼,似是不经意的道:“来时我打听到的消息说珺哥儿是入赘的,如今看来是传言有误,倒是让我白担心一场了。”说着他自己倒先自嘲的笑起来:“想也是不可能,珺哥儿大好前途,师兄家里又不是那种穷的揭不开锅的,你又怎么会做出那等糊涂事?师弟我当真事关心则乱啊!”
场面气氛却是有一瞬间的静止。
叶珺是入赘的这一件事,从一开始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因为孟秋就进了叶家,平时又没有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自居,久而久之,众人都渐渐的忘记了这一件事,突然间被人提起,才让人想起来。
钟郎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莫名的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茶盅掩饰性的喝起来。
孟秋依然垂着头,似乎想在自己的脚尖顶出朵花来。叶珺眼神闪了闪,想去偷看孟秋的神情,又硬生生的止住了,但他微微转头的小动作还是被张栩给收进眼里。
张栩也发现气氛不对,莫名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有说错了?”
叶承策却淡笑道:“确实说错了,珺哥儿的确是入赘了。这房子如今也是珺哥儿的嫁妆,是我们俩个老不死的,无处可去,死赖在这里不走。倒是给他们小两口添麻烦了。”
张栩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了,“这怎么回事?难道师兄你真的曾经遇到了什么困难?那你为什么不来黎县找我?”说着脸上露出伤心失望之色,“你宁愿让珺哥儿入赘都不愿意,来找我帮忙,师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自己的人?”
叶承策苦笑:“我不是不想去找你,而是没法去。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爹娘对我的态度。如今我们已经被净身出户了。就我们三个病的病,弱的弱,如何能够走到黎县去找你?好在秋娘力气比常人大些,能干些重活才勉强能撑起这个家。”
张栩闻言惭愧的道:“是我不好,若是我早点来看你,就好了。”
叶承策:“师弟不用自责,现在都过去了,你看我们不是也过得很好?”
张栩却依然皱着眉:“可终归是会耽误珺哥儿,不若让珺哥儿媳妇改娶为嫁……”
叶承策却举手止住他要说的话,朝孟秋道:“秋娘,左右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去厨房帮你娘吧!”
孟秋头也不敢抬的胡乱点点头,转身就用小碎步快步往外走,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孟秋也在心里暗暗赞叹自己,自从娶了个演技帝小相公,自己的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
等孟秋离开了,叶承策才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的事你定然是都打听清楚了,是我拖累了珺哥儿。如今日子虽然过得好了,可孟氏毕竟为我们付出良多,我们岂能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
张栩很不赞同的道:“这怎么能算是背信弃义?只是改嫁回去恢复门庭而已,女子本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要延续血脉,也可以择一子继承孟姓,这样对孟是对珺哥儿都好,可若继续让珺哥儿保持入赘之名,对他的名声和仕途有多大的影响!”
叶承策垂下头默默无语,叶珺却板着脸道:“师叔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只是一开始我便和秋娘说好了绝不会反悔,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有反悔的余地!”
张栩一噎,看看垂头默默不言的叶承策,又看看严肃着一张脸的叶珺,叹了一口气,头疼的道:“你们父子啊!还真是一样的臭脾气!”
钟郎中见他们谈话终于告一段落,赶紧大哈哈笑着转移话题道:“哎呀,张大人,这些事有他们父子两头疼去就好,您啊就别为他们瞎操心了,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您刚才可说到当年您和叶兄是怎么一起拜入方大儒门下。”
有了钟郎中的转移话题,既然慢慢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又开始聊了起来以前的旧事,谈着谈着,还不忘调侃一下叶珺以前做过的丑事来,把叶珺说的耳朵通红,钟郎中还在一旁无良的哈哈大笑。
厅内的气氛又开始活络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孟秋出了堂屋之后就直接去厨房,果然看到杜氏在忙里忙外的准备晚膳,看到孟秋进来,还能忙招呼道:“秋娘快来,帮我把这萝卜给切丝。”
孟秋很自然的结果菜刀刷刷几下拔萝卜均匀切下几片,杜氏见状,竟然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切得粗糙些,莫要这么均匀。”
孟秋手中的菜刀一顿,杜氏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嘱咐她,她也不是第一次给杜氏切菜了,就算有客人来,杜氏也没有嘱咐她切的粗糙些,这怎么看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