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指着叶老头的鼻子骂道:“赵家没事的时候你们就上赶着贴上来,现在赵家出事了,你们就想有多远躲多远,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叶老太拍开她的手,气势丝毫不弱的顶回去:“赵氏,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别忘了当初你爹是怎么得到主薄这个位置的!要不是我儿承策替你爹向前任县令说好话,你爹拼死也是个穷秀才!想当官门都没有!”
赵新冲上来就想踹叶老太:“死老太婆!胡说八道!我爹那是靠自己本事得到的官做!你那快死的病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叶承元在他要踢到叶老太时,将他推得一个趔趄,直接坐了个屁股蹲!
“阿新!”赵氏尖叫着去扶起赵新,怒瞪着叶承元,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了:“你个孬种!除了欺负婆娘打妻弟还能做什么?你但凡有点出息,我们赵家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够了!”叶承元喝道:“别忘了你已经嫁进了我们叶家!是叶家人!你若是舍不得赵家让我给你一份放弃书也无所谓!”
众人皆是一静,震惊的看着叶承元,尤其是赵氏,她看得出叶承元是说真的,十数年夫妻,说没感情是假的,更别说还有两个孩子。如今听他这么轻飘飘的说要给她放妻书,顿时整颗心都碎了。
叶老头和叶老太则完全担心会影响到在南山书院读书的叶珏,但仔细想想,若赵家真的获罪,此时和赵家撇清关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小小矛盾,何必闹到要和离的地步?”却是赵主薄过来了,“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是两个孩子的爹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就因为这点小事闹和离,就不怕两个孩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这些话明是劝解,实则暗含警告。
叶老头和叶老太立即就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两人眼里都流露出一丝可惜。
赵主薄继续道:“这次也是大娘和阿新的不对,两位亲家在这里呆久了,担心家里是应该的,哪有不放行的道理?大娘你也在这里住得够久了,就跟着女婿一起回去吧。”
“爹!”
“爹!”姐弟俩齐齐惊呼。
赵主簿却不再看他们两个,而是朝叶老头和叶老太拱手行了一礼,“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再送你们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赵新狠狠的瞪了叶家人一眼,你赶紧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去了赵主薄的书房。
“爹,您怎么就这样让他们离开?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真是太便宜他们了!你还让姐姐跟着他们回去,就不怕姐姐受委屈?”赵新气愤的道。
赵主薄叹气道:“现在还不是和叶家翻脸的时候,也许叶家会成为你姐姐最后的庇护。”
赵新一惊,不敢置信的道:“难、难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赵主簿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县太爷被证实和山贼勾结,衙门也被黑蛟帮的人看管起来,一旦有上官来查,定然能找到许多和我有关的证据,到时候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赵新恐惧的咽了咽喉咙,“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等死不成?”
赵主簿沉默了一瞬,“叶家的人走了后,你乔装改扮从后门悄悄的离开,不要让人发现!”
“那爹您呢?您不跟我一起走?”
赵主簿摇摇头,“我走不了,何县丞和孙师爷都被捉起来的,黑蛟帮的人定然也在监视着我,若我逃走,定然是被当做是畏罪潜逃捉起来。”
赵新咬咬牙,恨恨的道:“他们怎么敢?就不怕朝廷治他们个僭越之罪?”
赵主簿灵机一动,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来回走动:“他们肯定不怕!应该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县令和山贼勾结残害百姓反而被杀,这时候最需要一个品级够高的官员出来安抚百姓。我和何县丞皆是王县令的心腹,自是不过可能。他们就只能请府城的官员过来或者是隔壁县的县令过来暂时稳住局面。这事要是处理得好就是大功一件。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落在自己人手里才好!”
“可是爹,黑蛟帮也就是在丰梅县作威作福罢了,能认识什么其他地方的官?”
“黑蛟帮不认识,不是还有叶承策?”
赵新瞪大双眼:“这又和叶承策有什么关系?”
赵主簿脸色凝重的道:“先别说孟秋娘很有可能就是黑蛟帮的新当家秋实,就算她不是秋实,黑蛟帮帮助叶家村的人对抗山贼,叶承策怎么可能会不帮忙出谋划策?”
赵新焦急得不行:“这可怎么是好?那叶承策岂不是会因此翻身?”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赵主簿也不提让赵新走了,吩咐一个小厮去城外守着,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城立即回来禀报。又想着叶承策真的请人来相助,那人肯定早就出发,今天或者明天早上就会到达丰梅县,否则怕会迟则生变,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才是。
如今的县衙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被王县令带走的,就剩下些家眷和仆人。黑蛟帮的人只将王县令的书房、卧室、前面王县令办公处和衙门的前后门把守着。
县衙的柴房里,孙师爷和何县丞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靠在柴堆上。一只肥硕的老鼠悄悄的伸出脑袋,东嗅嗅西嗅嗅,警惕的看看屋内的两个一动不动的人,见没什么危险,嗖的一声从两人头顶的柴堆上飞快跑过,还踢掉一颗老鼠屎落在了孙师爷的头上。
“我草!死老鼠!连你也敢来欺负我孙爷!”孙师爷惊得从地上跳起来,因为腿被绑着,又无力跌坐在柴堆,震掉了几根木柴,差点没砸到他和何县丞的头上。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何县丞皱眉道。
“嘿!我说老何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安静得下来?真要是等黑蛟帮的人把我们做过的事情翻出来,我们就真的完了!”
何县丞深深皱起眉头,“不然能怎么办?我们都被绑在这里,没有人来把我们救出去就只能等死了。”
孙师爷被堵得无话可说,顿了一瞬,只能愤愤不平的骂起赵主簿来:“这姓赵的也太不讲义气了!这个时候都还不来救我们!莫不是自己跑了?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枉费县太爷那么器重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说话声音,守在门外的两个汉子似乎被引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拿出一把剪刀给他们剪断了绳子,“赵主簿让我来救你们,他还叫我把一封信交给你们!”然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他们。
孙师爷认得这丫头,是原来是在县衙里服侍的,想不到是赵主簿的人。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了,解开绳子,接过信,高兴的道:“老赵果然是够义气,这都没忘了兄弟两个!”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骂赵主簿狼心狗肺。
小丫头道:“县衙前后门都有人守着,我知道有个狗洞可以出去,我这就带你们去。”
一听到要爬狗洞,两人脸色都黑了,可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只好忍着。出来衙门后,俩个人才拿出赵主簿的信来看,然后相视一眼,孙师爷先开口:“姓赵的话你信不?”
何县丞沉默了一下,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若真让黑蛟帮得逞,我们就永无翻身之地了!我们的家人也会被我们连累!就算我们逃了,我们家人却都逃不了!”
孙师爷咬咬牙:“娘的!拼了!希望姓赵的不要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