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郎中无辜摊手:“这是杜嫂子说的,双重保障嘛。”
杜氏笑吟吟的道:“钟郎中给我提议了两种去晦气的方法,我怕用一种方法没法去除所有晦气,就提议两种都试试了。”双重保障这一词还是从孟秋那里学来的。
既然是杜氏的提议,叶珺无奈只有接受,眼睁睁看着钟郎中搬来一个大火盆,还往里边洒了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叶珺嘴角直抽搐,他非常确定,绝对是钟郎中这厮要借机整他!
叶玟犹豫一下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这火是不是太旺了些?”
钟郎中拍手笑道:“旺得好啊!这火越旺,就更能去除晦气!晦气都烧光光,大吉又大利!以后那个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叶珺捏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揍在他那笑成一朵花的脸上!
孟秋在一旁偷笑够了,才给叶珺解围:“正好我也是从外面回来,我们一起过火盆去晦气。”说着就揽着叶珺的腰,带着他跳过了火盆。
叶玟高兴的拍手叫好。叶承策夫妇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叶珺脸却依然是臭臭的。
钟郎中打量着叶珺的小身板揶揄道:“啧,有这么厉害的娘子,小珺子你该锻炼身体了。”
叶珺立刻黑了脸,去你的小珺子!你才是小钟子!给我等着!我定然也能学会武功!
于是,叶珺在自己心里立下了要学武功的计划。
晚饭过后,叶承策将叶珺单独叫去了书房,让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来。
叶珺故意省去了用美男计这一点,把其他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叶承策默默听着,等叶珺说完之后,闭了一会儿眼才睁开,意味深长的问道:“屈子才华横谥,为何会最后被排挤出官场,落到自投汨罗江的下场?”
叶珺一愣,不明白叶承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因为他受小人排挤,君主昏庸猜忌,在楚国破败后,不愿看国家罹难而自沉汨罗江。”这是一众的说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他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学会小人那一套曲意逢迎讨好君王,用阴暗手段将那些小人一一除去,辅佐君主励精图治,是否就能一改楚国颓势?”
叶珺想回答有可能,但又觉得叶承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沉思一会儿,犹豫的答道:“不可能。”
叶承策眼皮也不抬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屈子不会那样做。”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想不到那样的手段更能达到他的目的?只是他不屑于那样做而已,若他真的那样做了,就不是他了。
叶承策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珺儿,你要记住,为人处世,不能抛弃本心和底线。若失了本心便是迷失自我,最后连自己是谁,自己的目的都会忘却,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若没有了底线,也就没有了为人的准则,这和失去本心没什么两样。就算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会因为没有了底线而失去更多更重要的东西。”最后一句他说的特别意味深长。
叶珺心中一凛,心知这是叶承策是猜出自己为达目的不惜用美男计诱惑丁明月挑拨马俊山的事情而敲打自己。他忙低头认错:“是儿子任意妄为了。”至于心里是不是认为自己错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知子莫若父,叶承策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不是一句别有目的或是苦衷就能掩盖做过的事实。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即使你达到了目的,却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这时候再来挽回就什么都晚了。”
叶承策是知道叶珺的性子的,此时只是有个苗头,若不趁机敲打他一番,让他尝到甜头了,以后遇到更大的强敌,说不定会鬼迷心窍走入死胡同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叶珺也不是个死不知错的,见叶承策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当即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美男计这方法虽然直接简单,但要达到目的还有其他方法,只是他怕有变数选择了这个最简单的。如今想来确实选了个下下策。
以孟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若是当中有什么差错,必定会在他和孟秋之间留下不可消除的隔阂,那才叫得不偿失!
想明白这点叶珺顿时冷汗淋漓,心中后悔不迭,认错的态度就更加有真挚了:“儿子明白了,以后定然谨守本性和底线,不再任意妄为!”
这时,孟秋也换上了夜行衣,戴着铁面具,离开了叶家,去到了衙门,指挥着黑蛟帮的人悄悄地将王县令卧房密室里的银子抬了出来,从后门悄悄运走,又仔细将痕迹消除,留下她之前在王县令书房暗格里找到的账本和信件,还有叶承策伪造的王县令是瑞王余孽的证据。然后将卧室恢复原状悄然离开。
等她回到叶家时,叶珺父子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梁信鸿也是个人物,可惜命途多舛,遇人不淑。如今没有了桎梏他的马氏兄弟,今后怕也是天高任鸟飞。以后相遇若是敌对,怕也是一大劲敌。”
“说起来你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若是有可能便化敌为友。若是不能,你也不用怕他,相比起来,你并不比他逊色。这一次你只是输在眼界上。过了年后,你就去南山书院吧,我虽然能教你功课,但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叶珺一怔,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这是为他好,不会不知好歹去拒绝。
告辞前,叶珺问道:“这次的事爹您请了哪位叔叔来处理?”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可是一个很大的功劳。
叶承策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珺一愣,有些迟疑的道:“莫不是他?”
叶承策点头:“无论是官职、交情,还是路程距离,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叶珺看着他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告辞道:“天色很晚了,爹您也早点睡吧。”
见叶承策点头应了,叶珺才离开书房回往房里走去,一路上都是沉着脸,心头有着一丝阴霾。
直到看到等待房里的孟秋心情才好一些。
孟秋敏锐的察觉他的情绪不对,“这是怎么啦?被爹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