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潼阳在生日会上唱的这首歌,旋律悠扬,节奏明快,曲调重复,朗朗上口。当他唱第二遍时,台下的很多人都开始跟着又唱又舞,气氛十分热烈。
歌声结束,人们纷纷站起来鼓掌。宾客中有很多女孩子们围上去请欧潼阳签字,并和他合影,问着各种各样傻傻的问题,比如这首歌是为谁写的,这首歌是为谁唱的?有的女孩还自作多情地说道:我就知道,这首歌就是为我们这些粉丝们写的,是不是?真是太好听了,我一定要把它学会。阿潼,我永远爱你!我会永远跟随着你,一直走下去的,走向未来,走向永远!旁边的女孩也跟着一起发誓。
欧潼阳被这些女孩们围着,他程序化地微笑,签字,回答问题,有条不紊,不带一丝感情和挑逗,显得落落大方,礼貌温存。
只有三个人坐着:欧阳夫人、白玉兰和杨紫珊,三个人各怀心事。
天下最好的母亲是什么都知道,及时疏导,不让孩子走偏,避免孩子受到伤害,即使孩子错了,也不跟孩子恼怒,做大禹,疏导。欧阳夫人就是这样的母亲,她从不责备孩子,总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引导。所以现在,她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微笑着为欧潼阳鼓掌。
白玉兰仿佛受到惊吓,有些愣怔,看着一群女孩子们围着欧潼阳,想着欧潼阳唱的那首歌,那首歌真的是他补充上去的歌词?可是诗笺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中呢?还没有想明白,见欧阳夫人起来,也连忙跟着站起来鼓掌。
杨紫珊则坐在那里发呆,欧潼阳的一切她都太熟悉了,今天的欧潼阳很不寻常,一定是有了她不知道的一段新感情,虽然每一段感情都与她无关,但每次心里还是很伤感。
欧潼阳在台上鞠躬谢礼之后,笑呵呵地来到台下,先向欧阳夫人鞠躬,然后向白玉兰伸出手去。
欧阳夫人马上伸手拉住了欧潼阳的手,说道:“你太客气了,今天受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想和这孩子聊聊,我们很投缘。”
杨紫珊站了起来,调整好表情笑着对欧潼阳说道:“阿潼,谢谢你!”
欧潼阳疑惑地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白玉兰,又对杨紫珊微微点头,见白玉兰低头没有说话,只好握了握欧阳夫人的手,迟疑地离开了。
欧阳夫人拉着白玉兰的手,来到主楼大厅一幅画的下面。远处楼梯旁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蛋糕和蜡烛,仪式快开始了。欧阳夫人对白玉兰说:“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我们聊聊。”
白玉兰连忙说道:“夫人请等一下。白玉兰祝夫人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我有事先告退了,实在对不起。”
欧阳夫人看着她,“你……要走?”
白玉兰点点头,“我会离开。”
欧阳夫人深深地看着白玉兰的眼睛,然后放下眼帘,轻轻一笑,柔声说道:“好,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祝你找到好的归宿。”说完转身走入聚光灯的中央。
白玉兰趁着众人唱生日歌、切蛋糕的时候,悄悄地沿着阴影处走出了大门。她不知道方向,附近没有公交车站,也没有见到空着的出租。
走了20多分钟,总算找到一个公交站点,她便坐下等着。15分钟过去了,竟然一辆公交都没有来,反而是王文斌和欧阳澍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她身边。
王文斌气鼓鼓地质问道:“你果然自己跑了。我不是事先告诉过你,想走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送你么?带你来却不带你走,让我很没面子的。”
欧阳澍也下车走了过来,得意地笑着,“那首歌怎么样?好听吧?歌词是不是很熟悉?我在一张书签上填的词,交给阿潼的。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灯光的问题么?是不是伤口又有问题了?”他拉着白玉兰的胳膊将她推上了车。
王文斌向他们俩喊了一句:“那我先回去啦,说不定今天能和阿潼较量一下。”上车走了。
欧阳澍一上车就仔细打量着白玉兰,看得白玉兰都不自然了,只好笑了一下,他这才放心。他略带兴奋地说道:“我看到你被我妈带走了,就追过去,但灯一黑就不见你了,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到。王文斌也说一直盯着你的,说一错眼珠,你就没影了,挺神出鬼没的!不过还好,我们没有走错方向,一出来就找见了你。”
“我……我在等公交。”
“这里是郊区,公交这个时间已经停运了。这么远你走过来,一定累坏了。而且很危险,容易碰到坏人。对了,今天唱歌的是欧潼阳,你应该认识他,上次你被绑架他是目击者,还登了寻人启事悬赏20万元救你呢。”
白玉兰有些不自然,“哦”了一声。
欧阳澍继续说道:“有一个秘密,很多人都不知道,阿潼是我哥哥,亲哥哥。我们很小就分开了,他一直在香港,后来进了演艺圈,就越发不敢公开认我们了,怕给我们带来麻烦。他很善良,每年都做很多慈善,所以,登寻人启事的事儿你别介意,那20万也没支付,不用感激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我很怕你给他也写个欠条。”
白玉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欧阳夫人告诉我了。”
欧阳澍恍然,“对哦,你是和我妈在一起的。”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今天,你怎么会和王文斌一起来了呢?”
“王文斌想让我到他们公司上班……”
“什么?跟你说了?你答应了?”欧阳澍急急地打断了白玉兰的话。
“正因为没有,他才说要我帮他办一件事,就是陪他参加一个晚会,我就来了。”
欧阳澍能想象到,白玉兰没有答应王文斌的招聘,觉得对不起人家,自然会同意王文斌的请求,这小子,一贯会乘人之危的,不过,他的招总是挺有效的。想起自己为了能说服白玉兰参加这个晚会,想了一路都没想出办法,到了公寓等了好一会儿楞没敢进去,而王文斌却一招就把她带来了。
“其实,我去接你了,想带你参加生日会的,但公寓没人。如果是我接到你,就不会是这样的打扮了。”
“我的打扮?”白玉兰诧异地问道。
“哦,你今天的打扮,很……很复杂。”欧阳澍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指出来,他更喜欢白玉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今天的她太精致了,像个瓷娃娃,不灵动。
白玉兰笑了,这就是科学家和文学家的区别了,打扮“复杂”,而不是“浓妆淡抹”。
欧阳澍赶紧接上一句:“不过也挺好看的,真的,就是有点儿不真实。”
“你要是看到鞠女士,就会觉得更加不真实了。”白玉兰想起了那张白白的脸,那厚厚的粉,那血红的一点朱唇。
车停了,白玉兰发现竟然又到了实验大楼外。与上次相比,夜更深了,百年香樟仍然静静地伫立在夜空下,暗香幽幽。
两个人站在香樟树下,白玉兰习惯地靠着树干挺拔起来。
欧阳澍站在白玉兰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玉兰,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据实回答。”
白玉兰点了点头。
“你……你过去是不是很喜欢一个人?”欧阳澍犹豫地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白玉兰随口反问道,一想到燕园月夜的事情,明白欧阳澍想知道什么了,赶紧回答道:“哦,是的,很喜欢,这些年一直都在想着他。”白玉兰觉得自己也不算撒谎,至少《法之魂》中的文伯鸿是她这些年的念想。
欧阳澍的面色暗淡了,不甘心地问道:“他在你心目中,就那么重要么?”
“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刻,他是我的精神支柱。”
“你们的差距太大了,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不应该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中,难道你就不想放下所有的包袱?或者,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和视线之中了,你……你会忘了他么?”
白玉兰想了想,回答道:“即使他不出现,我也不会忘了他的。我知道差距很大,但他一直是鼓舞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欧阳澍仍不死心,问道:“这么说,你想选择他?”
白玉兰发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那么紧张了,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又见到了欧潼阳,也许是因为欧阳夫人,也许是有了新的打算,总之,她只想告诉欧阳澍,“非常感谢你,让我见识了不一样的人生,真的。”
欧阳澍懊恼地回到了车上,从车窗伸出头来向白玉兰喊道:“上车!不想回家了?”
白玉兰赶紧跑到车旁,上了车。
终于到了公寓,欧阳澍嘱咐道:“今天你走了太远的路,天凉,最好用热水泡泡脚,再喝点儿姜汤,好好睡一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