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关山不敢置信的看向悠然自得的叶希和，和正在偷笑的陌轻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是叶希和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陌轻言则是好笑的看着她，他一时气急了，大吼道:“你看什么看！陌轻言，你到底有没有手足之情啊！你刘姨娘肚子里是你的弟弟，你不帮着求情？”

他几乎是吼完就后悔了，他不该那么吼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陌轻言。

陌轻言冷笑一声，表情终于凝固起来，目光略带些森冷，就连叶希和也是看他一脸莫测，想开口，却又被陌轻言凉凉一看，立马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陌关山被这目光看的好像自己原形毕露，他哑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想开口安慰一下自己呢女儿，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呐呐不说话，确实是他错了。

陌轻言阴阳怪气开口:“你觉得你是谁啊你。”

陌轻言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前世今生所有的恨都加在这里了，原主受过的所有委屈，所有的不公，好像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男人还义正言辞嗯说着她不帮他，真是可笑啊。她陌轻言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不受待见……她才没有这个孩子那么好的身世！

陌关山下意识的想开口说我是你父亲，但还是没能说出口。他也羞愧，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说出那样的混账话，为官数十年，为人父数十年，为人夫数十年，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么不堪过。

“呵呵，我以前可没有一个兄弟，一直都是我和我娘，你知道吗？它们都是怎么欺负我和我娘的吗？！”

“她们克扣我和我娘应该有的月例，在寒冬腊月的天里，我们就那样冷的瑟瑟发抖，我那可怜的娘就抱住我说，乖乖轻言，等爹爹回来了，我们就不会这样了，然后我们就等啊等啊，等到了现在。”

“你还不如不回来呢。”

陌关山也是震惊的，韩氏居然还愿意等他，他不在的时候，陌府到底是怎么欺负她们母女的？韩氏那样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嫁给他之后，就变得那样……可怜。轻言也是他的女儿啊。可是……陌关山瘫软在地上，听着陌轻言，不，又或者是原主吧，诉说着这些年所受过的苦，这些年的灾害，竟然老泪纵横起来。

一个40多了的男人，瘫软在地上，老泪纵横。

韩氏正好在这附近，想着要不要进来服侍老爷，在外院不远处踱步，然后梦里就冲了出来，还没和云里解释什么，直接拉着她，就要她和她一起走，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一时间就这样小跑过来，一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陌轻言失控的喊:“你觉得你是谁啊。”她的旁边，瘫软着一个男人，老泪纵横的男人。

韩氏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宝，一颗一颗往下掉，她失声道:“她是你爹啊。”

韩氏走到陌关山身旁，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拒绝了，陌关山微微颤抖，终于停止了流泪。

“娘！你还护着他。”

韩氏抹了把脸，“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爹，轻言，你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她一把把陌轻言搂在怀里，抚摸着陌轻言松散的头发，柔声道:“娘在这里，轻言不要害怕。”

其实那一声“他是你爹啊”就把陌轻言的魂唤回来了，她错愕的看向一旁.的叶希和。

叶希和一脸的怜爱看向陌轻言，好像在为她再次掀开伤口的不值与心疼，他眸中有情涌动，却又含着笑意，好像是在安慰陌轻言。

陌轻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情绪失控了，她倒觉得是原主怨气的了解。她现在看陌关山没有那么多的淡漠，是的，以前是淡漠过头了。

陌关山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老了好多岁。“梦里，来，拉我回房。”

梦里沉默着拉住陌关山，扶着他颓秋的慢慢回房，那背影再也不及当时矫健。

叶希和也不是个傻的知道现下他一个外人在这里不合适，便也请了辞。

但心里却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护住陌轻言，莫要在让她哭了。

陌关山回房后，便在椅子上坐了好几个时辰，他忘不了发妻看他冷然的眼神，也忘不了陌轻言带着哭腔的指责。

随后，他叫了刘姨娘过来。听说她最近老是找她们母女二人的麻烦。他确实没脸见她们。

“我近来是不是对你太过于纵容了？”陌关山冷眼瞥向刘姨娘，浑身起散布的气场尤如冰川，刘姨娘不禁在这注视下打了个颤颤。

但又意识到不对，她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

猛然间又忆及老太太和陌关山平时向自己灌输的——她自己肚子里可是还怀着老爷的骨肉呢，就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纵容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这可是全府上下唯一的男丁呢!

于是便是又有了底气起来。眸中若有若无，似含着秋水一般。她委屈地瘪着嘴，做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哎呀，老爷!妾身这不是为您着想吗？那二房的秋氏都快踩到老爷您头上去了，我这不是稍作提点了……不过，呵，也不想想他们今日的容华富贵是成了谁的光，居然还好意思在我们的面前冷嘲热讽，出言不逊。”刘姨娘全然忽视了自己姨娘的身份，几乎把自己当做正房太太一般，好不在意的吐酸水。

这语调好似今日相府的荣光，全离不开她刘姨娘一样。

陌关山乍一听这话也觉得不对，但此时此刻他有更加严肃的问题需要质问刘姨娘，便并没有过多反驳，但是这种自命清高，孤芳自赏的滑稽模样。简直就是他这平生最看不惯的一件事。

刘姨娘意识不到陌关山神色愈加冷冽，反倒在未听到反驳后，小人得志起来：“还有那陌轻言，她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来欺压妾身!要知道妾身的贴身肚子里可是还有着老爷您的孩子呢!这无异于就是瞧不起老爷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