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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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凭萱一路急切的跟她透露顾心平的伤势,要她做好准备。陌轻言听得心惊肉跳,险些说不出话,一时间马车内沉默起来,她一边担心王府,一边担心顾家,只好命扶临等人在府里看着,有急事的话迅速去禀告她。

这来来回回的时间,转眼到了中午。

陌轻言急切的进了顾家大门,见到婆子们一盆盆血水不断端出来,她就知道,顾心平的伤势远远比顾凭萱说得要严重。

伤着了眼?

该不会是……

陌轻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院子,里面的大夫们连连叹息,在院子外都能听到了。

“这可怎么救啊?唉,那帮劫匪真不是人!抢货就抢货,伤什么人啊!真是该死!”

“这可怎么跟顾小姐交代?唉,老夫也无能为力!”

在一帮大夫的唉声叹气中,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走了进来。只见她撑着伞,脚步利落,脸上秉着冷静的表情堪堪跨进门槛。

“我哥伤势怎样了?”

虽然在外面听到了声音,可顾凭萱依旧不死心!她眼睛通红,压抑着强烈悲愤的哭声,终于在见到顾心平时忍不住哭起来,捂着嘴巴害怕自己暴露,只能压抑地看着他。

大夫们面面相觑,不忍在这说实话,只能用沉默来应对。这个回答已经很明显了吧?

眼珠子都没了,真的救不了,也没法救,除非……有人愿意给他换眼睛?可是这种治疗办法又有谁会呢!即便换了也不一定能用!只能说顾公子生不逢时,时也命也,这终究是他的命!

“真的没办法了?”陌轻言冷静的问,大夫们纷纷点头。她挥了挥手让大夫们退下,屋内只剩两个丫鬟伺候。

“轻言……”

“你先离开,缓缓情绪。”

顾凭萱只好忍着泪花下去。

帘子内的人安安静静躺在软榻上,眼睛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溢出了血花。

几天前,顾心平的眼带才刚刚取下,今天却重新戴上了。

陌轻言心里很难受,真的难受得想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顾心平察觉到她的脚步声,“轻言,是你吗?我刚才听到了你的声音。”

拉着椅子坐了过去,陌轻言给他把脉,还好脉象平稳,她深吸一口气,揉出了一张笑脸。

“轻言。”他轻轻唤了一声,像个盲人一样摸到她的手,忽然避如蛇蝎,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抱歉……”

“没事。你痛不痛?”

顾心平摇头道:“习惯了,轻言,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吧?”

外面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就像她的心情一样,然而她还是告诉顾心平说外面春光明媚,适合放风筝。

顾心平一笑,眼睛上的血就开始流动,滴落在衣襟上,绽放出一朵朵摇曳的血花。

她不忍再看,微微颤抖着声音问:“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能治好你的。”

这一次,顾心平坚定的握住了她的腕子!语气中有一丝慌张!

“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的,轻言,你不用担心我。”

陌轻言嗤笑一声,“顾心平,你**得自己没事?”

顾心平沉默了下后,开始笑起来,如果没有这条绷带的话,那双笑起来像星光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没有犹豫,陌轻言直接从后面解开他的眼带,一圈圈放了下来,似乎弄疼了顾心平,他不断往前缩着,但被她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又是一阵沉默。

陌轻言看着眼前让她痛心无比的一幕——这双眼睛沾满了血,更为恐怖的是,左眼珠不见了,右眼珠颤颤巍巍还在流血。

她好想哭。

她第一次想抱头痛哭。

顾心平仍旧笑着,笑着笑着,这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轻言,我知道这是我的命,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和悲伤,我早已习惯看不见东西,能有这十天的光明,是你赐给我的,谢谢你。”

回应顾心平的只有一阵悲伤的抽噎声。

陌轻言泣不成声,掐了自己一把重新振作起来,哭个屁?她气愤道:“什么叫命?命是捏在自己手里,不是听天由命!顾心平,你就这么放弃了吗?这么久你都等了,你还怕现在?你告诉我,伤你的人长什么样!!”

在顾心平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这么拼命过,心里真的很开心,他温柔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我忘了。”

“你!你是想气死我吧顾心平!”

“抱歉啊。”

“你抱歉个屁啊你!”

顾心平被骂得狗血淋头,而眼睛只要一笑就会不断流,看起来很恐怖。为了让他情绪镇定,陌轻言强行压住自己的情绪,在手指上划了一刀后滴入水杯里,粗暴的掐着顾心平灌了下去,堪称野蛮。

又尝到她的血了……顾心平舔了舔嘴角,心里冒出一个让自己觉得很罪恶的想法,他竟然想再尝多一点。顾心平,你果真疯了,她可是陌轻言,你一直在保护的人。

一炷香后,顾心平的血止住了,眼睛也不痛,只不过依旧看不清东西。

陌轻言让他注意休息,撂下几句话后便想离开。这一次顾心平却抓紧了她,语气轻颤,“轻言,能不能留下来,跟我说说话?”

外面突然开始打雷刮风,来不及躲避的下人们被淋湿一身,慌忙找地方避雨。屋内环境昏暗,陌轻言弹指间,桌上的火苗开始熊熊燃烧。

“好。”

她重新梳理好情绪后坐下来,准备跟顾心平促膝长谈,没想到顾凭萱此时跑进来躲雨,门“哐当”一声被风吹上,连同蜡烛也被熄灭!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兮兮。

“呼,好奇怪,突然打雷下雨!哥哥,你怎样了?”

陌轻言重新点上烛光,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有点呆滞。

“不疼了。商队的兄弟们安顿好了吗?”

“你放心,我让大夫们过去了。轻言,你怎么不说话?轻言?”

陌轻言回神,此时刚好一道雷光劈进来,照得三个人脸色苍白。她心里跳得好快,总感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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