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尽在不言中。
叶希和用温润的声音问道：“这里的人都是犯了什么事？”
老汉愕然道：“莫非二位不是因为犯事进来的？”
来到幻境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沦为永远被唾弃的翼族败类，二是因为被骗进来。
老汉知晓，他们既然问出这个问题，肯定就是第二种了。捋着胡须笑得很是凄凉，一大把年纪了，看着怪叫人心酸。
“他们说进来之后能测试，对吧？”
陌轻言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入幻境危险，她承认没进来之前，抱着一点赌徒心态。
安静的空气中，老人叹了口气，沧桑的双眼看着外面的悲凉。
“刚才那群人中，就有人是被骗进来的。据说是为了测试什么，不过到最后都没出去。有的被野兽吃了，有的永远留在这里，可不就是死了？”
“像我们这样犯了事进来的，其实也是死了，没有人会记得我们，而我们的名字会永远烙印上耻辱。”
那么……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要被扔进来这种地方。
老汉似乎不愿多提当年的事，“只是可怜了我这个小女儿，年纪轻轻的要跟我进来受苦，唉，是我害了她！”
这张脸甚是骇人，但是相比之前那个村长的女儿还好，没那么密布。她怯怯的坐在老汉身后，永远低着头，这里的人都喊她丑姑娘，简称阿丑。喊着喊着，众人就拿起棍棒想将她挥舞出去。
陌轻言道：“没办法出去吗？”
老汉的眼神变得死寂起来，沙哑的声音像一块陈年腐朽的烂木头，哑得让人绝望。
“出不去了。”
“很多被骗进来的人都想着出去，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依旧没找到生路，永远的耗死在这里。”
“不知道这一路上你们有没有看到路边的累累白骨，他们算得上是先辈了。”
那是真的恐怖，还好她没看见。
虽然不知道老汉经历过什么，单丛目前状况来看，老汉应该不会骗他们。
“两位不想走的话也可以在这落脚，不过这里由不得我说了算。”
这里谁强就听谁的。看着他们两人的身手，应该可以在这里称王称霸。
陌轻言本来没打算久留，但现在情况变幻得非常快，老汉这些话不可不听，试探道：“前面是没路走了吗？”
又或者里面有阵法障眼法，让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说起这个，老汉和他的小女同时露出害怕的表情，连语气都在颤抖！
“不是没路走……是根本走不过去！”
越神秘，就越有诈。
陌轻言道：“为何这么说？有豺狼虎豹吗？”
这要从一段很久的历史前说起，差不多要推前到幻境形成的那个时候，太久远了，老汉不打算说，只是垂眸敛去惶恐之色，不仅他，身边的小女儿双腿更是抖得厉害，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那样。
“那里有怪物。”
五个字，炸出了陌轻言所有联想，想起在死城里看见的那些蜘蛛，跟通了人性一样似的，这件事联想起来就已经很恐怖了！
怪物二字，能让人联想到更多。
老汉徐徐说起前路的事，眼神也变得渺茫起来。
翼族内原本就惶惶不安，因为盘踞在山里的豺狼虎豹很多，最恐怖的是其他不明生物，因此当初幻境建成的时候，内阁成员等人通过投票的方式决定，把这些东西扔进幻境里，任由其自生自灭，这是最直截了当，也是最见效的办法。
后来翼族的人开始接触外部，也就频发很多触犯族规的事情，那些不听话、该受罚的人怎么办呢？又不能将他们活活烧死或者流亡在外，便有人出主意，说送进幻境里，也任由自生自灭。
多年来，这种手段已经成了一个传统。
凡是罪不至死的人通通都会被扔进去，整个翼族内形成一股人人自危的风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没人敢站出来当领头羊，替那些轻罪的人说情。
当初为了不让里面的人逃出来，特地在幻境里设了很多东西，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块恶臭的地方。很多年了都没有人来看过，除了日常轮班的民兵队伍。
听完后，陌轻言心里一股怒火直烧！
她以前再怎么生气也觉得没必要计较，可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实实在在被冒犯到了！
圣女这个身份在那些人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还是说完全就抵触圣女一脉？
陌轻言气得有点头疼。
等她出去后，一定要宰了那两个长老！
自己提醒了自己，陌轻言立马问道：“老伯，你可认识葛千里葛一邂这两个人？”
老汉蹙眉，想起很久远的事，这两兄弟不正是当年和他同辈的人吗？现如今恐怕早就位高权重了吧。
“他们现在是族内的长老。”
老汉似乎不意外，当年两兄弟的野心就很明显，今天坐上高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那两兄弟结下的仇可不少，对族人更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谈何能带领好整个翼族呢……
而圣女一脉又没落了，至今没找到。唉，生死存亡，反复就在这一瞬间。
“他们两个邪门得很。你们碰上了？”
叶希和微微颔首：“就是他们让我们进来的。”
想也不用想，中招了。陌轻言压抑着愤怒：“这两个老……呸，这两个——”
该骂什么？大王八？算了，忍下去！
叶希和拍了拍她的手表示镇定，“他们掌控着翼族将近全部的势力，连内阁都无法制衡，这是为何？”
“因为当年这个幻境，就是他们提议建立的。”
结合所有消息来看，一切都能说得通。那两兄弟的野心大到让人发指，先建立一个可以容纳对家的地方，再慢慢将他们送进来铲除异己，到最后能在翼族内一手遮天！
“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唉，可惜老夫无法出去，否则，一定要揭穿他们当年干的好事！”老汉说到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十分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