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的几日后,风雨欲来。
连走廊上的雀都在叽叽喳喳叫唤着,饲料不吃水也不喝。唤香苦恼道:“王妃,它还是不吃。”
陌轻言正在荡秋千,撑着伞荡,画面很是猎旗。微微抬头,头顶的阴霾浓厚得散不开。
看来有场大雨要下。
“把雀收进去吧。”
“是。”
雨果然淅淅沥沥滴下来,陌轻言由衷的发出一声:“我好无聊啊。”
唤香撑着油纸伞小跑过来,“无聊也不能在这淋雨呀。”
拖着陌轻言跑进走廊里,鞋袜都湿了,陌轻言靠在柱子上,沉默地看着一切。
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唤香都感觉到了,她撑着脸颊道:“哥哥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陌轻言徐徐点头:“你哥是个二愣子,我让他在黑市守一下,他是打算长驻在那吗?”
唤香表示赞同,她哥确实是二愣子,别看表面不近人情,其实……他只是有点傻而已。
正翻墙进来的扶临听到这话:“……”脚下差点滑倒。
两人被声音吸引过去,就见扶临动作尴尬,有点要下一字马的感觉。
三人对看,这就更尴尬了。
扶临稳步走过来,黑衣被打得湿哒哒,能拧出水来。
“黑市的兄弟们已经达成共识,不欢迎季英和朝廷的人。”
陌轻言摘了颗葡萄吃,酸甜口的,她满意一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黑市好权好钱的人多,但贪生怕死的人更多,让他们跟朝廷真心合作,那根本不可能,朝廷也使唤不动他们。
自从两方势力开始介入后,黑市的规则和平衡就被打破,不少人白日头也心慌慌。季英上次又带人去闹了一通,加上薛永这个二傻子从中搅浑,想不被撵出去都难。
好消息,全都是好消息!
不一会,陌轻言去了书房,把这些好事通通告诉了叶希和。三天没来书房,屋内果然整洁很多。
之前每次来,地上要么多几篓废纸,要么墨水乱洒,要么就是书架遭殃。
她“啪”一下,把上次顺走的春宫书还给叶希和。
叶希和微微抬起眼,呵气如兰:“三天,都研究透了吧?”
陌轻言环着手,直直倒坐在椅子上,放以前她可能会觉得害羞,可当她知道叶希和只是表面说说实际上怂的要死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挑眉挑衅道:“王爷要试试?”
叶希和的笔差点就被自己捏断了,豆大的墨水就从笔端直接低落下来,晕染着写了一半的密信。
见状,陌轻言得寸进尺,撑在桌子上,挡住他的视线,低头——“王爷之前不是挺主动的吗,怎么今日一见,反倒骄矜了这么多?莫不是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羞耻。’”
不得不说,这么苛责叶希和……真爽!身心通畅!
被**后的叶希和处于大脑空白状态,陌轻言轻轻提起他的笔放下,攥着他前襟,偏偏这时候门响了。
“王爷,来宾客了。”
陌轻言狐疑地往后看,道:“宾客?”
除了将军府和几个亲近的下属,谁会来安王府?立马跳下桌子,陌轻言拍了拍手准备开门,没想到守卫说宾客正在府外候着。
安王府可没有这样的待客之礼。
陌轻言立马想到是顾家兄妹来了。往后看了看,正好撞进叶希和眼里。她看见叶希和耳垂变红,看她的眼神不大自然。
“你去哪呢?”
叶希和:“不是来了宾客吗。”
他的语气分明是知道了来的人是谁,还略带一丝嘲讽,估计是为了报复她刚才那样。
府外停着一辆马车,顾凭萱挑开帘子,可守卫又不让他们进!
“哥哥,要不是这里有重兵把守,我都想冲进去了。”
顾心平安抚她急躁的心情:“耐心些,安王府最近不太平,谨慎点也正常。”
却不料,他们成了不被欢迎的人。
陌轻言跨出门槛时,身后的人将她拽了回去,结结实实跌在叶希和手里。
她狠狠睨了叶希和一眼,嫌他多事。
“别忘了本王说的话,靠近他们,对你我都没好处。”
陌轻言捏着耳朵记住的,特殊时期,互相理解。只不过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样真的有些尴尬。
你见过把好朋友拒之门外的吗?而且这群守卫还拔刀了。
叶希和做了个手势,十余把刀“铮”一声入鞘。
“轻言!”顾凭萱喜极而泣,跑过来急急忙忙要抱住她,却被一把刀拦在面前。
场面异常尴尬。
顾心平静静在车内坐着,听着一切,似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这是干嘛?”陌轻言也有些怒了,虽说可以不见面,但没必要到隔离的地步吧?
顾凭萱还不了解大局,她也不管那么多,紧张道:“那个叶太子不见了!我找了他几天,都见不到他,他是不是被人杀了啊!”
陌轻言这才想起这件事,可这里人太多,总不能直接说叶凛然回南国了,万一有小心怎么办?
“他回家了。”
这样说,顾凭萱直接懂了,同时露出一丝伤心,不敢置信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顾心平微微侧头,疑惑中夹杂着愠怒。
“你别伤心,他行程太急了,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他那日托我跟你带话的,但是——”
但是她被禁足了。
叶希和挡在这里,她不好意思说这些话。只见顾凭萱一脸失魂落魄,她从来没见顾凭萱这样。
“回来吧。”顾心平挑开帘子,露出半张好看的脸。
一道冷箭般的眼神扫射过来!
他没跟陌轻言打招呼,什么话都没说,催促着妹妹赶紧上车,然后回家。
顾凭萱知道事情缘由后,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情况越来越严峻了。
顾心平直接放下帘子,手指掐得泛白。
“哥,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们都在瞒着我。”
顾心平语气稍有不悦:“一个南国人也值得你惦记?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凭萱,这是顾家子弟的命。”
他有种妥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