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尼能理解秦的顾虑。在变异人与普通人情绪严重对立的背景下，如果系列命案的受害者真的指向变异人，而真凶却又不露踪迹，谁知道那会引起什么样的猜忌和愤怒！

但是，曼洛却没能完全明白秦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嗯，说得对，”曼洛说，“估计局长也会这么认为的！就像对待施瓦特希里这个案子一样，出了这样的意外，还是不要太声张，免得有人闹事……”

奎尼没有理会曼洛的评论，而是独自沉思了一会儿。

他回忆起自己接触此事的经过。

按照秦当时的说法，梦境监控组认为，有人在《仙名道义》中做了手脚，因而这几起死亡事件并非意外；埃迪戈觉得事情蹊跷，还说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可是在见到曼洛之后，奎尼却发现，所谓死亡原因与梦境程序有关的判断，并非出自曼洛的调查结论。曼洛所代表的梦境监控组，也只是按照埃迪戈的指示，在追查这样的可能性。

或许梦境程序遭人篡改与四名死者离奇死亡只是两个独立事件？虽然把这归为“巧合”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但是相对于其他古怪线索——会放电的变异人、触电、入侵红火蚁……，“巧合”反而倒是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不过，也许埃迪戈还知道更多信息。就像曼洛所说的，梦境监控组对《仙名道义》的开发过程并不了解，所以，对于这个梦境游戏，曼洛他们也并不了解事件全貌。而埃迪戈所说的‘死亡事件与梦境程序被人做了手脚有关’，或许有着更权威的判断依据。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还有，秦曾经说过，内务局重新组建了外勤组。奎尼记起秦转述的话，埃迪戈说，如果有需要，外勤组全部归他领导。可眼下这些事件与外勤组又有什么关系？

奎尼决定，应该尽快见一见埃迪戈。他又一次隐约感到，埃迪戈非得让他回来，一定还有更为重要的考虑。

但是，奎尼刚刚把这打算一说，秦就连连摇头。

秦说：“今天一早局长就主动联系了我。他在给我的信息中说，他现在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紧急处理，可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时间见你。他希望你能够在梦境监控组继续进行调查……”

“继续调查？调查什么？”奎尼对此不以为然，“我猜，另外两处现场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吧！”

“确实是这样……”秦解释说，“自从有了物证机器人之后……”

“嗯，这些我都了解。但是重建的‘三维现场’我们现在还看不到，对不对？尸检结果也没出来……局长大人又开始来指导我怎么破案了啊！”奎尼显然是有些不满。

“嗯，我想局长的意思是说，总控系统中还记录了不少相关的信息——从梦境监控组这里也是可以访问的，或许你可以先看一看……”秦小心地建议道，似乎是担心奎尼因此大发脾气。

奎尼看了一眼秦，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在他离开中心城的这段时间，有关他的传闻确实不少——而他与埃迪戈的矛盾，也是其中之一。

奎尼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用看了。总控系统的那些内容，我都了解。如果有什么异常，埃迪戈应该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等我来看？”

“确实是，我自己也查过，结果没有什么收获。”秦点头承认道。

“咳！”这时曼洛说，“你们说的这些，简直是毫无头绪！不知道你们要怎么才能把施瓦特希里他们几人的死因查清楚。我看梦境监控组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奎尼听了曼洛这话心中一动。他扭头看了秦一眼，问道：“你确定埃迪戈只是要我来查清这几起命案？”

秦被问得一愣，不知应该怎样回答。

奎尼又说：“《仙名道义》受人篡改和这几起命案，两者相比，哪个影响更大？”

秦还没顾上回答，曼洛就抢着说道：“这两件事情怎么好放在一起比较呢？《仙名道义》要是出了问题，可能有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但是，那样的后果也比不上命案严重啊！我刚才说了，这种大型互动梦境对玩家的影响是不确定的……”

“——除非，”秦说道，“梦境程序的异常直接导致了玩家的死亡……”

“那不可能！”曼洛断然否定了秦的假设，“这个可能性我可以排除。梦境程序的安全措施没有问题！”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梦境程序受人篡改不会带来严重后果……”奎尼说道。

“嗯……”秦开始有点明白奎尼的用意，“埃迪戈局长专门提到过变异人的不满情绪，而《仙名道义》的玩家，恰恰是以外城的变异人为主，如果《仙名道义》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秦说着，冲着奎尼微笑了一下，“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要请你亲自出马……”

听到秦说起变异人的不满情绪，奎尼想起自己曾在外城感受过那种冲突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同时他也突然想起，在梦境中，他多次听人提起“天下大乱”，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时，他都不由得会心中一动。现在想想，他对这两种事件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相似。

于是奎尼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觉得，如果时间允许，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在《仙名道义》的梦境世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什么意思？难道你打算再次进入梦境吗？”曼洛显得非常意外。

“是的。”奎尼点了点头。

“为什么？有这个必要吗？”曼洛像是要极力劝阻奎尼，“我可得再提醒你，这个梦境的内容非常庞杂，何况，现在它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你刚才也已经看到了。我认为你根本就没办法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倒不这么看。只要花上很少的时间，我在梦境里就可以经历很多事情，这样一来，花些气力查清梦境中真相也是值得的。”奎尼拍了拍手说，“嗯，就这么决定了！”

曼洛还想再劝，奎尼却说：“其实，你可以帮我想想，怎么能让我尽快熟悉《仙名道义》的环境。如果能够做到，我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并不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