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烟百会像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
屋内铺着大红地摊,地摊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檀木的桌椅,整齐划一,横梁屋檐与外头一样都是圈着红灯笼,大红地毯上摆放着二三十张清一色的桌子,每一桌都坐满了客人。
烟百会的打杂的仆人,在客人席位间穿行,给客人们上点心上茶水。他们的眼神都望着舞台上的表演者眼睛都不眨,拍手称好,赞语不绝。
练舞房内,姑娘们围在一起正帮着陆儿上妆,画好大花脸谱。
不一会儿,妆完全上好了,一姑娘帮她带上了头冠,一个帮她整理整理衣服。
“应该快要上场了。”
“走吧,先到舞台后等着。”
“陆儿加油。”
“你一定能表演成功的。”
听着姑娘们的鼓励,陆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嗯嗯,谢谢大家。”
“走吧。”
烟萝和琼枝两个无需练习,便和陆儿一起出了舞堂的门。
三个人走到了幕布后,陆儿掀开幕布,朝戏台望了望,忙放下帘布。
“烟萝姐姐,琼枝姐姐,好紧张啊。”
“紧张什么呀,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场了。”烟萝说道。
“姐姐,我怕演不好,等会儿闹出了笑话来,可怎么办啊。”陆儿说道。
“哎呀,好啦,我们觉得你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我们的话你还不相信嘛。第一次穿戏服唱戏,你就当作和平时跳舞一样,别紧张啊。”琼枝鼓励她道。
“嗯嗯。”陆儿点点头。
琼枝和烟萝和陆儿一起前往舞台后等着。纵使烟萝和琼枝两个烟百会的唱戏的高手在此给她助阵,但是她还是很紧张。她深呼吸,吸气呼气,拍了拍胸脯,心里一直念着别紧张。
等了一会儿,舞台上表演的姑娘依次退了场,轮到她上场了。
烟萝和琼枝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锵锵锵锵的声音,陆儿隆重的登场了,扬了扬袖子,跟着节奏慢慢悠悠的转着几个圈子,往舞台中央走去,此时,有一种身子不受她自己控制的感觉。
嘭嗒一声响,脚下一滑,还没登到正场,她整个人扑倒在舞台上了……
须臾,凑乐的人都停止了敲击锣鼓,此时,全场毅然的安静,似乎掉的一根针都听得见。
陆儿抹满了胭脂的大花脸懵了,还没开演,就摔到在了舞台上,这丢人丢的实在是太大了。
她十分尴尬的看了看幕布,幕布后,烟萝和琼枝站着的探出了头,恨不得立马跑上台去,把她解救回来。
这时候,正在练舞房练舞的姑娘们也都跑了过来。陆儿还未上台之前,姑娘们就都一直在关注着陆儿的动静。她上场了,大家都在等着,听到敲击锣鼓的声音都没有了,变得很安静。估摸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都跑了过来。一看,果真如此。
姑娘们叠在一起,你拥我挤得,掀开舞台的幕布,望着舞台。
“怎么回事啊,陆儿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地面滑?”
“这怎么办啊。”
陆儿两骨碌骨碌的眼睛望,试着往台下望去。台下的人的眼神都全神贯注的聚集在她的身上,个个一脸茫然的样子。她感觉今天的客人似乎比以往的都要多很多。
还没开演,就摔倒了是烟百会前所未闻的事情,她倒是给烟百会开了个‘好头’
这时候,宾客席有一个客人站了起来,看向舞台冷笑了几声,说道:“这还没开场呢,就摔倒在了舞台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今儿是第一次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依我看,烟百会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这人话即一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他的身上,目瞪口呆的,众人并没有任何作答,也没发表意见,不说这个人说的对,也不说这个人是错的。
这个人也环顾安静的四周,笑容很得意,露出的上排的一颗牙齿,让人就觉得讨厌。
“这人不是枫林晚柳馆主身边的吗?”
躲在幕布后观察情况的姑娘们,顿时就惊异了,认出了这人是谁。
“很明显着是要来找茬的啊。别的客人都没有说什么不是,他一个人唧唧歪歪的。”
“柳馆主太过分了,尽使一些卑鄙无耻的招数。陆儿还在舞台上呢。怎么办?”
“他娘的!我现在就去把陆儿给拉回来!”
琼枝正要冲上舞台去,烟萝拉住了她,说道:“先别急,等等再说。”
“还等什么啊!陆儿现在肯定很难受。”琼枝道。
“我们现在去,枫林晚那人肯定又会有新的诡计,我想陆儿肯定会有新办法。”烟萝解释道。
“是啊,等等吧。”姑娘们都劝琼枝。
琼枝想想,觉得烟萝说得也没有错,毕竟枫林晚的人太狡猾。
陆儿也认得这个人是枫林晚的人,柳馆主手上的爪牙,柳馆主经常派他来对烟百会使坏。她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还没开场就摔倒了,让人这么轻易就看了笑话。
紧接着,又听见那人道:“烟百会徒有虚名罢了,是我们高看了她们。”
“太过分了!”幕布后的姑娘们气的直咬牙。
陆儿扯扯嘴角,绝对不能让烟百会的名声毁于一旦。
她看了看台下,放眼望去,宾客们都愣在了那里,并没有附和着枫林晚的这个人。也许现在还有补救得的机会。嘴里小声念叨:“往者不可谏,来者不可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须臾之间,她一个纵然跃起,舞了起来。
她一面舞,一面唱出她所要唱的戏曲台词:“红消香断,会有谁怜惜。”
陆儿唱了两句,舞台上敲锣打鼓的人都缓过了神,忙跟上她节奏。
众宾客都眼睛不眨的望着台上,傻了眼了,嘴巴张的大大的。
陆儿穿着戏服翩翩起舞的起来,她不知道这个办法会不会管用。但是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已经不小心坏了事情,时光不能倒流,只能好好得把刚才过错瞒过去。
她继续倾情唱道:“独倚泪洒,空枝见泪痕。血泪红豆,滴不尽相思,花开易见人难见,明年花开却不道是人去了楼也倾。”
“好!好!”宾客席霎时,活跃了起来。
紧接着,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乃整耳欲聋。
一个一面鼓掌,一面与一旁的宾客谈论:“听了这么多的戏,这穿着戏服跳起了舞蹈,还是头一次看呢。既是跳舞,但又融入了戏曲。这奇了,真是奇了!”
“是啊,是啊。”宾客们都议论纷纷附和,个个从茫然变得笑容满面。
枫林晚那人看见突然的转变,顿时脸色大变,僵硬的坐在了椅子上。
坐在他旁边那一桌的一客人看向他,笑道:“唉,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烟百会的神奇之处,她们的新唱法可多着呢,说不定,刚刚那是她们故意弄的。”
“就是啊,你常来,就会明白的。”一人也道。
陆儿看着台下宾客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听着他们的掌声,松了好大一口气,总算是满过去了!不然烟百会的大好名声就毁于一旦,而且是毁在了她的手中。她无疑就成了烟百会的千古罪人了。就算是钱馆主不怪罪她,姑娘们不怪她,她自己都得怪死她自己。
她往望了望幕布,朝站在幕布后的姑娘们眨了眨眼睛,告诉她们,她没事。姑娘们看着她朝这边眨了几下眼睛,都冲她会心一笑,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陆儿的眼神回到了宾客席,看到了枫林晚派来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留得一个空空的位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