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睡了很久，久到起床的时候，脑袋是昏昏沉沉的，而不是所谓的清醒。

他起身，扶着自己的脑袋。

最先感觉到的就是腹部的饥饿，以及身体从未有过的放松。

虽说睡得久了些脑袋是有些难受。

但比起那一年未睡的所谓煎熬。

现在的感觉也可称得上所谓的神清气爽。

白九起身了，把被子从身上扶下。

刚打算侧身下床。

却不料左脚碰到个什么东西。

先是一愣，随后定睛一看，却发现小石头就躺在自己的旁边。

就这样平躺在自己旁边，睁大着眼，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醒啦？”

“额……是的。”

老实说，要不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以及现在的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白九差点叫出声来。

他只是问：

“你在这多久了？”

“一直在呢，从你躺上床时开始。”

对方回答的直白，直白到白九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九只是揉了揉眼，又道：

“辛苦你了……”

所谓的辛苦，指的是小石头陪着白九睡觉时的枯燥无味时光。

因为小石头是不需要睡觉的。

所以她躺在白九身边，说白了就是发呆打发时间。

“没事哦，我喜欢陪着你。”

但对方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其言行举止之间，还是这般的直白。

——

“我……我妹妹呢……”

白九道，四下张望。

“喵~”

话音刚落，床尾便传来一声猫叫声。

是黑猫，它刚才似乎就在白九脚边的角落睡觉。

见白九醒了，自然是走了过来。

又熟练的跳到白九的肩上。

“我想吃点东西……”白九道。

“走吧！”

小石头轻快的跳下床，对其伸手，将其拉了起来。

那之后的白九去了一趟厨房，时间则是黄昏时间。

就算是提前吃饭了吧。

见白九起来的二米连忙做起了晚饭。

一如既往，又是最为常见的火锅。

这顿饭白九吃了很多，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身边多了个小石头。

小石头可以吃东西，虽说她不吃东西也没事，但确实可以像普通人那样体验美食的快乐。

只不过小石头对吃的并没多大兴趣。

比起吃东西，她更喜欢给白九喂食。

每当白九碗里的菜见底了之后，她便又夹起一大筷子的食物递了进去。

总之，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小石头对白九的态度不简单。

而同张桌子吃饭的老鱼和小鱼，也多少有点受不了这种过于暧昧的气氛。

小鱼的嘴没个靠谱的，便索性问道：

“那个……城主你原来喜欢这样的吗？”

其言外之意则分明是把小石头当成了白九的女朋友。

白九刚想说些什么，不料小鱼又道：

“这，这不违反白国的法律吗？”

而后很自然就被老鱼拍了一巴掌。

白九见状，刚想感激老鱼给自己解围。

却不料老鱼随后就骂道：

“呸，你个没眼力劲的东西，白国的未成年法律都是城主亲自监督制定的，他就是定法的人，自然拥有一切的解释权。”

其言外之意则是：

城主他老人家萝莉控怎么了，人家就算萝莉控也不该你来说。

听得白九一阵无语。

白九只能不满的瞪了老鱼一眼，并解释道：

“有件事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小石头不是小孩子，她比你们加起来都大。”

“哦~”

老鱼恍然，看起来却并没有太过吃惊，而是补上一句：

“你倒没否认你俩的那种关系呢。”

“我……”

白九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他想否认，但旁边的小石头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反倒不知该怎么定夺起来。

好在这时的二米开口说话了，试图转移话题。

自己倒是没白心疼他。

——

“好了鱼叔，你别开老大的玩笑了，说说正事吧，顺便，把你的病也给老大说说。”

“病？”

白九一愣，下意识的皱眉，望向老鱼：

“你得病了吗？”

老鱼则尴尬一笑，试图打马虎眼，道：

“额……呵呵呵，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但白九肯定是不信的，他问二米，道：

“小二，怎么回事？”

小二则看了看对自己挤眉弄眼，让自己不要多嘴的老鱼，又看了看面露难色的小鱼，道：

“其实几年前就有了，一种名为虚病的常见疾病。”

“虚病？”

“是啊，这种病在难民身上很常见，究其原因是早年经常挨饿受伤，所导致的身体暗疾。

这种暗疾的最大效果，就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会让一个人加速虚弱，而后死亡。

老大你没来鱼城的时候，鱼叔的身体就已经患了这种病。

只不过当时不太严重。

事实上几年前的时候开始，白狼就发现鱼叔得了这种病。

但当时你忙着四处奔波，鱼叔怕你得知此事分心，就不让我们告诉你。

而最近一年的毒气，更是让本就年龄大的鱼叔身体越发恶化。

昨天白狼已经给他检查过了。

白狼说……

鱼城最多也就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如此。

早期是难民，并且如今年事已高的老鱼身体终于是扛不下去。

白九只是望向老鱼：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老鱼则尴尬一笑，道：

“这，这有什么好说的……生老病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再者说，我，我都一把年纪了，就算现在就死了，也不亏不是？

要知道当初在鱼城生活的本地人，有几个人还能活到我这个年纪的？”

老鱼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以前的白九从来不会去细观察他的笑容。

但现在仔细一看，却发现老鱼微笑的时候脸上的肉似乎更少了。

其脸上的皮肤，也是越发的松弛。

是的，从不知何时开始，老鱼的身体便越来越虚弱。

只是因为他一直陪在白九身边。

导致白九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渐渐虚弱，他那随时间而慢慢改变的身体状况。

毕竟每天和每天的变化之间实在太过细微了。

这反倒不利于发现。

而一旦你回过神来，便会发现面前的老人和当初初次见面的那人，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变。

正因为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所以你反而不会去仔细观察。

因为你有恃无恐，总觉得有的是时间观察，压根没想对方有一天或许会离你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