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忠肃侯联合众大臣在朝堂上请命,便能让皇帝松口。
谁知此番一闹,倒是让皇帝对于秦王府越发的警惕了。
慕挽歌倚靠在栏杆上,斜斜的坐着,手中握着一把鱼食,时不时的扔一些进池中,鱼儿争先恐后的扑腾上来,激起水花阵阵。
“小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安宁急得在凉亭之中来回的踱步,慕挽歌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你快别走了,看得我头晕。”
安宁一愣,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奴婢也是着急嘛!”
看着池中翻腾的水花,慕挽歌神色沉沉,眼中带了几分忧虑,她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经如同此时此刻的池水一般,翻腾着浪花了。
“爹爹都没办法的事,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依着太子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只怕太子会将矛头对准忠肃侯府。”随手将手中剩下的鱼食一股脑的全丢进了池水之中。
慕挽歌拍了拍手心里粘着的碎屑,转身朝着侯爷的书房而去。
“小姐,您现在去哪里?”安宁小跑着跟上慕挽歌。
她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未曾停下,“自然是去找爹爹,将此事与爹爹说清楚。”
她能想到的,太子如今会攻击忠肃侯府的地方,也唯有一个她了!
她当日插手鱼刺花的事,如今或许会被太子拿来借题发挥,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便要尽早想好对策才是,瞒着,又能瞒多久?
与其让慕侯爷从太子等人的口中知晓自己插手了这件事,倒不如她亲自去说!
身后,安宁闻言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一般,颇有些害怕的劝阻道:“小姐,侯爷一向严格,您若是与侯爷说了,只怕……”
安宁怕慕挽歌会受罚,可是比起忠肃侯府可能会因为自己做的事而被牵连,慕挽歌请愿被忠肃侯责罚。
“既然做错了,就该受罚的!”
慕挽歌来到书房前,刚要伸手,便听到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书房的房门便从里头打开了。
慕侯爷看到慕挽歌的时候,微微一愣,“歌儿?你找为父有事?”
慕挽歌点点头,一改往日的撒娇模样,认认真真的与慕侯爷道:“爹爹,歌儿有些事要与爹爹说!”
第一次见到慕挽歌如此认真的模样,慕侯爷沉吟片刻,才吩咐一旁的管家先去处理事,他随后就到。
慕挽歌先一步踏入书房,安宁在门口等着,并未跟着一起进去。
房间里,只有慕挽歌与慕侯爷父女二人。
待到慕圳进去,慕挽歌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慕侯爷眼中满是不解,伸手便想将慕挽歌拉起来。
“歌儿这是做什么?”他伸手去拉,慕挽歌却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自己的爹爹,“歌儿有错,请爹爹责罚!”
看着跪的笔直的慕挽歌,慕侯爷缓缓站直了身子,盯着她,似是在思考这小丫头能做出什么错事一般。
慕挽歌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慕侯爷探究的目光,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心虚,“我……我插手了秦王府遇刺一事,大理寺能这么快查到鱼刺花,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爹爹,歌儿怕这件事会牵连到忠肃侯府!”
慕挽歌眼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焦虑,她怕忠肃侯府会像前世一样,落得那般凄惨地步。
她不怕被忠肃侯责罚,她只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所在意的人。
“所以,歌儿现在告诉爹爹,是想让爹爹提前做好准备?”慕侯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慕挽歌沉沉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太子一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候,若她不与忠肃侯说这件事的话,只怕忠肃侯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盯着眼前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的小丫头,忠肃侯眼神柔和了几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何会不亲?
只是,爹爹与娘亲到底是不一样的。
伸手揉了揉慕挽歌的脑袋,忠肃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可能会被牵连,当日,歌儿为什么还要插手此事?”
慕挽歌是没想到忠肃侯会询问自己这个的,她以为自己承认了自己牵连其中,忠肃侯应该会恼怒,应该会责罚她,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忠肃侯会询问她明知可能会被牵连,为何当日要插手。
她闻言倒也确确实实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夙夜所为,得毋抱惭于衾影;光阴已逝,尚期收效于桑榆。歌儿只愿无愧于心!”
慕挽歌抬头看着慕侯爷,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坚定。
慕侯爷看着自己的女儿,分明瘦瘦弱弱的一个小丫头,此刻却倔强的昂着头,脊背挺得笔直。
虽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可那单纯的目光下,竟是如此赤诚炙热。
“所以,你是想让为父惩罚你?”
慕挽歌点头,慕侯爷又道:“惩罚你有什么用?你是忠肃侯府的嫡出小姐,你做的事,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忠肃侯府,该牵连的,总是会牵连的。”
听到这话,慕挽歌身子微微一颤。
该牵连的总是会牵连的,这句话,好似前世她也曾经听慕侯爷说起过。
那时候,他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慕侯爷的一句话,慕挽歌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爹爹,若我不是忠肃侯府的嫡小姐了,我所做之事,便与忠肃侯府没任何关系了。”
慕挽歌的话让慕侯爷微微挑了挑眉,他看着慕挽歌,重复了一遍,“不是忠肃侯府的嫡小姐了?”
慕挽歌再次点头。
其实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好了退路,若真的会牵连到忠肃侯府,便可让忠肃侯府宣布她慕挽歌不过是不知从哪里寻回来的,并非是忠肃侯府的嫡小姐。
不过是个骗吃骗喝的骗子罢了,她做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忠肃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做不到不顾萧卿玦,却也不能连累了忠肃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