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掀开马车的帘子朝门口望去,只见夕阳之下,沈氏携一众仆妇正在大门口朝这边看过来。
慕挽歌心中一暖,吩咐马车快一些。
“夫人在这里等了许久,如今看着小姐回来,便也可以安心了。”沈氏身边的婆子轻声说着。
沈氏点了点头,又看着那马车,在没有看到慕挽歌完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之前,她到底难以安心。
马车停下来,慕挽歌匆匆自马车出来。
不等婆子上前搀扶已经自马车上跳了下来,沈氏瞧得心里一紧,忙上前将人扶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歌儿……此去宫中,可还好?”
当着众人的面,沈氏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询问慕挽歌有没有被人欺负,只能隐晦询问。
慕挽歌乖巧的点点头,伸开双手,笑着道:“娘亲安心便是,公主殿下仁德,与歌儿相处甚欢,只是忘记了回来的时辰,让娘亲挂心了。”
前世,她自己也做了母亲,才知为娘之后,一颗心都挂牵在孩子身上,看到孩子一点不舒服,都恨不得自己能代替。
她于自己孩子如此,沈氏于她亦是如此!
知晓这份舐犊之情,慕挽歌也越发体谅沈氏。
“没事,娘亲没等多久!”沈氏说着拿着帕子给慕挽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妹妹与公主即便如何的投机,也该与家中说一声才是,大日头底下,母亲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你却只一句忘记了时辰?”
慕挽卿原本是不想在大门口等着慕挽歌的,她巴不得慕挽歌得罪公主被责罚,最好死在皇宫之中才好!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慕挽歌不在沈氏身边,她若是能时时陪着沈氏,或许能让沈氏对她的疏远有所改善!
于是便带着丫鬟一道来了大门口,一行人自正午就侯在门口了。
沈氏派了好几个人去宫中打探情况,只是他们回来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说马球场附近被拦起来了,寻常人进不去。
马球场里是什么情况,他们也探查不到。
不听到这话还好,听到这话,沈氏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若不是身边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搀扶着,沈氏只怕当下就要倒了!
慕挽卿看着沈氏因着慕挽歌如此担忧的模样,心中恨极了慕挽歌!
从前慕挽歌没回来的时候,沈氏的关心疼爱都是给她的!如今她回来了,她这个抱来的女儿做的再多,却也抵不上那个亲生的女儿一分半毫!
慕挽歌看向慕挽卿,“多谢姐姐替我陪着娘亲,如今我回来了,姐姐便回去休息吧!站了一下午,姐姐怕是也累了。”
慕挽歌的话一语双关,既是说今日之事,更是说她从民间被寻回来之事,沈氏没有在意,仍然拉着慕挽歌的手上下打量着,一旁的慕挽卿闻言脸色却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死死的盯着慕挽歌,却见慕挽歌微微一笑,用软糯的声音与沈氏撒娇道:“娘亲累了,歌儿帮娘亲揉肩好不好?”
沈氏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暖暖的,连连点头,也没有管身后的慕挽卿,只说让她回去休息,便带着慕挽歌并着一众仆妇浩浩荡荡的回了府中。
回到府中,公主身边的嬷嬷将公主的原话带给沈氏,沈氏听闻公主并非找慕挽歌的麻烦,反倒是觉得慕挽歌有趣,与她相交甚欢,这才安下心来。
又高兴自己女儿能得公主这么一个朋友,往后对于慕挽歌自是有好处的。
嬷嬷临走的时候沈氏上前拉着嬷嬷的手,自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子来套在了那嬷嬷的手上,玉镯晶莹碧绿,通透润泽,一看便是名贵之物。
嬷嬷低头瞧了一眼,笑容满满,“侯夫人不必如此客套,公主难得有喜欢能说的上话的同龄姑娘,老奴还该谢谢慕小姐呢!”
深宫大院之中,寻一个朋友太难了。
至于那些世家小姐,就如萧绾冉所言,她们见到她,不是唯唯诺诺便是极近阿谀奉承,她看着便觉得厌烦,自是懒得与她们多说什么。
难得有慕挽歌这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作为公主的贴身嬷嬷,她自然是替公主高兴的。
沈氏闻言连连说若得公主喜欢,是慕挽歌的福气。
吩咐人将嬷嬷送走,沈氏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她拉着慕挽歌坐在软榻上,“还好公主没有为难歌儿,今日与公主打马球也累了吧!”
沈氏温柔,字字句句皆是关切。
慕挽歌摇摇头,依偎在沈氏怀中撒娇道:“歌儿不累,歌儿还想与娘亲说说今日在宫中的事呢!”
她献宝一般的说着,沈氏只觉慕挽歌到底还是个孩子,便也宠溺的听着慕挽歌手舞足蹈的说着那些事。
慕挽歌将事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见沈氏眼中的忧虑彻底消失,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她今日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便是为了打消沈氏心中的疑虑,便是不想让沈氏为了自己的事担心。
一直陪着沈氏到了很晚,慕挽歌才回自己的小院,远远的便瞧见安宁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见着她回来了,忙迎了上来。
“小姐总算是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安宁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慕挽歌递来的披风。
两人进了房间,见着桌子上放着的吃食,慕挽歌皱了皱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她喜欢吃甜食,沈氏不知该如何亲近她,便打听了她的喜好,偷偷做了她喜欢吃的甜食。
或是栗子酥,或是枣泥糕,或是杏仁饼,她总是变着花样的给她做了吃。
只是当年的她,心中满是疏离,竟一直不知自己喜欢吃的那些糕点皆是出自娘亲的手。
还以为那是慕挽卿做的,因为每一次,沈氏做了糕点,都会差慕挽卿送来。
其实最初的时候,沈氏也想着自己亲自送来的,可是慕挽卿却说,她疏离沈氏,怕沈氏自己送来的东西她不吃,沈氏一想也觉有理,便嘱托慕挽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