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前,慕挽歌丝毫不给慕挽卿面子,慕挽卿心中自是恼怒不已的,她想发作,又怕此时太过偏袒反倒让人背后说她因着金玉的缘故偏心金婆子,可不偏袒金婆子,她又不舍得金婆子这个棋子。
一时,倒是有些进退两难。
那金婆子看着慕挽卿犹豫起来,自是焦急不已,生怕自己成为弃子被抛弃,是以她挣脱了几个小厮的钳制,连滚带爬的来到慕挽卿身边,伸手拉着慕挽卿的衣角,连连道:“大小姐救救奴婢,大小姐救救奴婢吧!”
慕挽卿眉头紧锁,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这金婆子看上去亲密,可是又不好直接甩开那金婆子,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叹息道:“我知晓你是府中老人,是以才会为你求情,只是妹妹既然这么说了,到底是你理亏在先,此事便按照妹妹的想法处置吧!”
她温声说着,一席话,却是打碎了金婆子最后一点念想,在这忠肃侯府中,她日子过得多舒坦,若是出了府,她一个孤老婆子无依无靠,晚景只怕要极为凄凉。
想至此,金婆子摇了摇头,哭着求慕挽卿能够开开恩,还道:“大小姐忘记了,当初您小的时候贪玩,还是奴婢在树下接住了您,奴婢为此可是断了一根肋骨的,大小姐就算不看在奴婢这些年的功劳上,看在奴婢曾经救了大小姐您一命,求您别让奴婢出府。”
金婆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慕挽卿叩首,慕挽卿只是蹙眉看着,想要上前搀扶却又犹豫着未曾行动。
慕挽歌在一旁瞧着,只觉得这一场苦肉计着实不错!若再演下去,只怕她要变成坏人了!
“金妈妈错了,你走之时,府中会给你些银子,断然不会让你在外头饿着的,也算是还了当年你救过大姐的恩情了!”慕挽歌上前两步,不等慕挽卿开口说什么,便率先开口堵住了慕挽卿的话。
慕挽卿原本是想着借着金婆子这话,顺势表现出因为感恩金婆子当初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便将金婆子留下来。
可慕挽歌一席话,却堵住了慕挽卿想要说的话,她也只好笑了笑,感激的看向慕挽歌,“妹妹想的倒是周全!”
她嘴上似是在夸奖慕挽歌,只是一双眼睛却冷的厉害,慕挽歌看着慕挽卿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心中一阵畅快,笑着迎上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眸,“姐姐不必谢我,做妹妹的帮姐姐想周全一些也是应该的!”
她说罢,摆了摆手,小厮上前将金婆子架起来便要走,慕挽卿忙上前拦着,与那几个小厮道:“我还有些话要与金妈妈说,你们先稍等片刻。”
她既然都说了这话,众人也不会再强求,便后退几步,留出了空间给金婆子和慕挽卿。
金婆子见慕挽卿走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慕挽卿上前将人搀扶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出去之后,我自会派人照应你,你只需安心在外头便是,至于金玉,她在我身边,我亦不会亏待了她的。”
慕挽卿后面刻意提起金玉,不过是在提醒金婆子,即便是出去了,有些话也不要乱说,不然倒霉的便是她的侄女,金玉。
金婆子闻言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慕挽歌站在远处虽然听不见两人所言,却见那金婆子微微颤抖,心中便料定了金婆子一定是听到了让她极为震惊的话,她才会如此。
金婆子虽然百般不愿,最后还是被送走了,慕挽卿转身离开,便是连慕挽歌在身后与她说话她都不愿意搭理,可见心中早已经对慕挽歌不满了。
收拾好了金婆子的事情,慕挽歌方才去了沈氏的院子,刚入院子,便见着沈氏身边的张嬷嬷匆匆自院子里出来,迎面便与慕挽歌撞了个正着。
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身子,张嬷嬷看清是慕挽歌的时候,整个人都露出了喜色,她上前拉着慕挽歌的手,连连道:“小姐总算来了,若您不来,奴婢都要出去请人了!”
听张嬷嬷这般说,慕挽歌笑了笑,讨巧的看着张嬷嬷,“嬷嬷这么着急来寻歌儿,可是因为那金婆子被歌儿遣走的缘故?”
她这话倒是有点明知故问了,张嬷嬷疼爱的拉着她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中尽是宠溺,“哎呦我的二小姐,您怎么和那金婆子攀扯上了?这些年,夫人一直记挂着她当年救过大小姐的情分,对她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怎么就把人给赶走了呢!”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暖阁门前,慕挽歌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掀开帘子进入了暖阁,暖阁里烧着暖和的地龙,房间的正中央还燃着炭盆。
床榻上铺着兽毛制成的毯子,雪白的毛发看着极为光泽柔亮,白色的床铺上,正半坐着一个美妇人,妇人因着缠绵病榻的缘故,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此刻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无奈的将她瞧着。
慕挽歌深吸一口气,走至沈氏跟前行礼问安,沈氏虽然对她今日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能苟同,可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女儿的,是以,并未真的责怪慕挽歌,只招了招手,让慕挽歌走近些。
“娘亲的歌儿,几日不见,竟是又瘦了一圈,娘亲瞧着着实心疼的紧。”沈氏对于慕挽歌可谓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给慕挽歌,以弥补当年她的过错。
靠在沈氏身边,沿着床边坐下,慕挽歌张开手臂,笑嘻嘻的讨巧道:“娘亲你瞧,歌儿身子好着呢!倒是娘亲你,要好生将养着,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爹爹为了娘亲的病症,每日奔波在朝堂与家之间,便是为了爹爹,娘亲也该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
慕挽歌甜腻腻的腻歪在沈氏身边,沈氏叹口气,收敛了笑容,方才措辞着询问道:“歌儿今日如何把那金婆子给遣送出去了?她年纪不小了,送出府去,只怕她在外头难以苟活。”
言罢,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当年救过你姐姐,咱们忠肃侯府也不能做的太绝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