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陆鸣马上就要醒了,陆夫人自是高兴的,连连对着许太医道谢,许太医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只要陆公子能够无恙便好!陆夫人若当真要谢,也该谢太子殿下才是。”许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拿来了雪莲露做药引,混着小药丸一道给陆鸣送服了下去。
那药丸不吃还好,刚一吃下去,陆鸣便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只瞧见陆鸣身子微微躬起,嘴角涌出丝丝缕缕的黑血来,那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似是要将体内的血都呕出来一般。
陆夫人瞧见这一幕,早已经吓得七魂失了六魂,喊了一声“我儿”便扑了过去,伏在床边,颤抖着手想擦去陆鸣嘴角的血迹。
一旁公主也脸色煞白,看着眼前一幕,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死死的握着手中帕子,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哥儿怎么会如此?”陆夫人身边的嬷嬷上前替陆夫人询问许太医,许太医一时也不知为何好好的一个人会这样。
他忙上前要给陆鸣诊脉,然,陆夫人对他已经不信任,还不等他手碰到陆鸣的手,就已经被陆夫人一把挥开了,“方才还好好一个人,如何吃了许太医的药便成了这副模样?”
“我陆家感激许太医出手相助,自当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可今日之事,许太医若不能给个解释,我陆家决计不会善罢甘休!”陆夫人握着陆鸣的手,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许太医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研制的药虽然不一定能够解了陆鸣的毒,却也不至于会吃了后会如此啊!
许太医此刻实在是有口难言,陆鸣情况突然急转直下是在吃了他研制的解药之后,而且这解药并无古方古籍参考,全是他自己所研究得出,并未在旁人身上实验过,所以便是许太医自己,也不敢全然断定,陆鸣会如此,与自己的解药有无相关。
是以,许太医多少还是有些没有底气的,面对陆夫人的质问,他也只道:“陆夫人莫要着急,待我再替小公子诊一下脉,看看为何会如此。”
许太医倒是没有气恼,反倒是极为平静的说着,陆鸣嘴角的血还在往外涌,一股一股,像是永远也不会干涸。
一旁的嬷嬷瞧着心中也担忧不已,见自家夫人一味的护着小少爷不让旁人碰,她忙上前轻轻扶着她,轻声道:“夫人,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信任许太医了,哥儿这般,一时半会儿,咱们也寻不到旁人了。”
嬷嬷压低了声音与陆夫人低声说着,陆夫人何尝不知道嬷嬷此言有理,只是她心中还是对许太医有戒备,经着嬷嬷劝导了半晌,陆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让开了位置给许太医。
慕挽歌拢了拢衣袖,侧眸看着眼眶微微泛红、一脸紧张盯着陆鸣的公主,窗外阳光细碎,轻柔的打在公主的面庞上,朦胧了公主的面容,却抹不去公主眼中浓浓的担忧。
慕挽歌伸手握住公主的手,轻声道:“殿下不必担忧,有许太医在这里,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轻声说着,公主看她一眼,强忍着泪水,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奈何话出口之时,仍是夹杂了几分颤抖:“挽歌,他……陆公子没事吧?”
迎上公主迫切的目光,慕挽歌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未曾表露出来,只满是担忧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如今许太医在此,陆公子应当无事,许太医医术高超,公主且宽心些。”
慕挽歌轻声安抚着公主,却见许太医伸手搭上陆鸣的手腕,原本还面色平静的人,此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眉头紧锁,满眼的不可置信。
“到底怎么回事?许太医,我陆家敬你,只是鸣儿是家母的心头宝,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老人家也难……还请许太医实话实说。”陆夫人到底是当家主母,此刻由嬷嬷陪着,倒是比方才冷静了些。
虽说冷静了不少,只是这语气到底还是不太好,许太医听着,也知道今日之事隐瞒不得,毕竟以陆家的权势,虽说不一定能够找到医术与他比肩之人,但是能够诊出陆鸣此刻身体状况的,还是有的。
到时候只需要一问,陆鸣身体情况如何,陆家便很容易就能知晓,与其那个时候让陆家人知晓陆鸣身体情况,倒不如他此刻直接说。
许太医心中百转千回,最终下定了决心,直言道:“小公子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一听这话,陆夫人险些站不住,公主一边顾着陆鸣,一边还要安抚陆夫人,她上前搀扶着陆夫人,“陆伯母放心,陆鸣还未尽孝,还未忠君报国,还未封侯拜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夫人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是连公主说了什么都未曾听清,只是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许太医说的那句话。
怕是……不行了……
“快些去请老爷过来,再去找陈大夫来,鸣儿一定不能有事!”陆夫人伸手抓着嬷嬷的手,嬷嬷见状忙安抚着,连连道:“奴婢这就去,夫人不要担心,自己的身子也要顾着才是!”
“我不要紧,若是鸣儿有个三长两短,才是真的要了我的命!”陆夫人焦急催促着,嬷嬷吩咐了身边丫鬟照顾好夫人,这才匆匆离开去请陆炎和大夫。
一切变故生的太快,从陆鸣吃了许太医研制的解药到陆鸣吐血,不过片刻的功夫,上一刻众人还满怀期待,以为这一颗解药下肚,人便能够好起来,却不知,那哪里是什么解药,分明是催命的毒药。
看着陆鸣在床上痛苦的挣扎,萧绾冉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许太医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陆鸣的情况于他来说,亦是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