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玦默默抬头,就看到眼前的小丫头巧笑嫣然的模样,他想说自己不介意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既然世子哥哥会嫌弃,不如就送给歌儿如何?”东西已经被她塞进了怀中,她这才和萧卿玦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先斩后奏。
萧卿玦倒是没有恼怒,只伸手拉住慕挽歌的手,以指腹轻轻擦去她指尖的血迹,“你若想留着,便留着罢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慕挽歌心中感叹,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子!
笑着凑到萧卿玦跟前,慕挽卿对着萧卿玦眨了眨眼睛,“世子哥哥就是聪明!一下子就看清了歌儿心中所想!”
分明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分明刚刚差一点受下那一剑的便是她,萧卿玦实在想不通,为何她还能笑得那样开心,仿佛,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未曾入她的眼,
又像是,那些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慕侯爷与秦王先行一步,萧卿玦与慕挽歌走的慢,是以,秦王便吩咐了一队人马留在后面保护慕挽歌和萧卿玦,护卫远远的跟在他俩身后。
轮椅停了下来,慕挽歌本是与萧卿玦并肩而行的,看到轮椅停了下来,她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回眸看向萧卿玦,“世子哥哥怎么不走了?”
阳光透过林间已经满是枯叶的树枝照射下来,斑驳的树影打在萧卿玦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定定的看着慕挽歌,慕挽歌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目若朗星,“为何?”
她心中知晓他所问的是什么,却仍旧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世子哥哥说的什么?歌儿都听不懂。”
她说着,便想继续往前走,身后,萧卿玦却并未想过要放过慕挽歌,“为何刚刚经历过那样的惊心动魄,分明也受伤了,你却还能笑的出来?”
眼前的姑娘,好似一个巨大的谜题,他看不懂她,不懂她的喜怒哀乐,不知她的从前,也不知她心中所想。
越是不知道,他越是好奇,她每靠近自己一步,都让他一颗平静无波的心,不经意间掀起细微的波澜。
想要读懂她,想要知道她为何受了伤,却仍旧不哭不闹,为何方才受了那样的惊吓,却还能笑嘻嘻的来逗他。
分明是个小小的姑娘,可眉眼间偶尔流露的,却好似并非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萧卿玦很少会说那样多的话,慕挽歌看了看远处的侍卫,他们距离很远,加之此时此刻的林中起了风,所以,她们的对话被很好的掩藏了。
上前两步,慕挽歌蹲在萧卿玦的面前,自怀中拿出那块手帕,“若我说,从前我受过比这还要痛千倍万倍的伤,世子哥哥相信吗?比起那伤,这点小伤于我来说,早已经不算什么了。”
前世的伤,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中,都足够将她凌迟,那样的伤她都经历过,眼前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萧卿玦闻言眼神暗了暗,眼中,不经意流露出几分疼惜之色,慕挽卿将那一闪而过的疼惜捕捉,笑眯眯的道:“世子哥哥在担心我?”
萧卿玦一愣,随即恢复了往日的静默。
慕挽歌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自顾自的站直了身子,走到萧卿玦的身后,双手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世子哥哥身子不好,不该来这里的,你瞧,这山路多难走,本就身子弱,这一颠簸,回去不知又要喝多少药才能够养好,还有这风……”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林中,暗处,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出来。
看着那消失在远处的背影,勾唇笑了笑,拿出帕子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眼中带着几分嫌恶。
萧卿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回眸朝着身后望去,眼前,是偌大的树林,树木层层叠叠,林中杂草繁茂,看不到任何身影。
“世子哥哥可曾布局好了?”慕挽歌见萧卿玦回眸朝着林中望去,便故意靠近他一些,压低了声音询问着。
萧卿玦微微颔首,“能不能抓到,却不一定!”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些人可能会逃跑,所以,提前在这山中布置好了兵力,只等那人一出现,便能够将人抓起来。
到时候只要审问一番,便能够知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了!
慕挽歌也回眸,看看那深处的林子,她声音平静却笃定的道:“抓不到的,不过,房子里的那两个,或许能成为线索。”
慕挽歌目光落在远处熊熊燃烧的房子里,萧卿玦亦点了点头,或许,那两个人的身上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只是……
“若没有线索呢?”轮椅咕噜噜的往前走,慕挽歌仰头看了看今日的天色,雾沉沉的,太阳偶尔才能够穿透云层照射下来。
这林中,更是一阵暗一阵亮的,像极了人生,有明亮之时,也有灰暗之日。
若没有线索……
“若没有线索,便制造线索不就好了!左右,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身上会多些什么东西少些什么东西,还不是要看发现之人怎么说!”慕挽歌淡淡的说着,一席话,却让萧卿玦抬眸看了她一眼。
回京都的马车上,萧卿玦一直盯着慕挽歌的脖颈,看着那脖颈上的伤痕,总是不自觉的蹙眉。
慕挽歌却像是没心没肺一般,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路边的风景。走至城门口时,她指着远处的那些灾民,“世子哥哥,你瞧,这世上,并非是一片繁荣昌盛,有些人,连活下去都很难。”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萧卿玦眼神沉了沉,“京城外有灾民汇聚,朝中却无人上报,可见,有人在刻意隐瞒此事。”
“不如世子哥哥查一查,如何?”慕挽卿笑嘻嘻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