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阳站起身来,拍拍尘土,说:“下一个在哪?继续勘察敌情去?”
禹都林靠在墙边,丧气地说:“刚才你还没见够了危险?你难道不怕死啊?”
李骁阳扬起嘴角,轻淡地说:“我很怕。”他想起了前世受过的苦难病痛,还有从高空堕下撞击地面后的灵魂震荡。
他已经死过一次。
有人说死亡是种解脱,但他清楚,那种脑浆炸裂的感觉,绝对不是解脱,是炼狱。
所以他很怕死,有多怕?自从他没有了余元勋的保护,他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稳觉,风吹草动都能吓住他,加起来一天顶多睡四个小时。如果说睡那么少会累死啊,那么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不会那么觉得。
正是因为对死亡的惧怕,他才会极力想摆脱死亡,利用恐惧来刺激自己的思考,越是恐惧,他越是冷静。
“正是因为我怕死,所以我要继续。”
“你这是什么逻辑......”
李骁阳微笑道:“你还想拿到青蛇剑吧?”
禹都林揉了揉太阳穴,头痛似地说:“得了,得了,既然你都不怕死了,那就跟上吧,去看那秦浩城混小子练的什么招,到时候小点心,他可是真正的內宗弟子,剑招比我们外宗的强劲多了,而且他为人阴险奸诈,若被他发现,就不是戴宇航那么好说话了。”
于是他们继续进行他们的偷窥计划,这偷窥不是偷看漂亮的女修士,而是去看那些高手练功,就算偷师不得,也得瞧瞧谁强谁弱,等上台对战的时候可以留些心眼。
内宗和外宗,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从建筑上就可以看出来,内宗的房屋更华丽,高耸的钟楼,更庞大的殿堂,书阁多达十几个,藏书万卷,李骁阳家里的观心塔的藏书数量也比不上,不过若是说精华武道典籍,他家也不缺,消失于世上的绝世神功也有零散许多册。
再往内宗外边缘走,转到侧边,有一片竹林,透过竹子间的缝隙,里面有一片空旷的地方,还静坐着个黄色道袍的男子。
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俩更小心翼翼了,几乎是爬着过去、匍匐在地,只敢露出四眼,窥视竹林内的黄袍男子。
禹都林小声地说,“这里就是秦浩城经常来修炼的地方,别看这片竹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其实这是鲜有的通灵青竹,在晚上吸纳天地灵气,在白天释放,在里面修炼两天,顶过外面两天半三天都有了。”
李骁阳也听说过这种青竹,他家里就种着不知多少呢,林子比面前的小竹林大得多,以前他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是砍断竹林里的小竹来烧柴做野炊的,可见他李家的养尊处优,但他也瞧不出这和普通的竹子有什么区别,只有修道的人才能感受,其实面前的竹林散发出来的灵气,浓如冬日早晨的雾。
李骁阳轻声说:“內宗人果然小气啊,吸收外边的灵气供给內宗,那不是间接减慢你们的修炼速度?”
“可不是!一般外宗弟子都是要经过允许才能进入,我们这算是偷摸进来,为了你,我可是拼了命了。”
“怎么他还不动啊,光坐在那?”
“修炼嘛,当然要静修啦,光是打坐姿势就有多般讲究,你以为随意坐着,灵气就入体了?”
李骁阳恼怒地说:“我是问他什么时候练剑,要等他小子在这坐上半天那我岂不是白等了?”
“嘿,说要来的是你,现在最耐不住性子的也是你,做事要善始善终~”
李骁阳捏了下拳头,说:“好,我就不信他那姿势能坐半天。”
秦浩城从清晨到现在,已经打坐静修了半天,脊柱挺拔,两腿交叉叠放,双手搭在膝盖上,衡山宗推崇坐修,认为这般打坐姿态最易令身体吸纳灵气,循环经脉。
李骁阳单手顶着下巴,坐都坐累了,但已经等半天了,不介意再等下去了,问旁边侧躺着的禹都林,“既然没人发现我们,这么好机会,你也不静修下,吸纳这灵气?”
禹都林半闭着眼睛,说:“老子天赋秉异,不求灵气,灵气自来。”
李骁阳啧啧道:“你打架的功夫不见多厉害,吹牛皮的功夫却是一流啊!”
禹都林白他一眼,一副管你信不信的神情。对于他的天赋,的确是一流的,他躺在地上的姿势很随意,但如果宗师境的高手在这里,会感受到空气中有两股灵气漩涡,浓雾般的灵气循序渐进地注入两个人身体中,一股去往竹林内的秦浩城,另一股更大的灵气如蠕虫般钻进禹都林的身体,他半眯着的眼睑内的淡红色瞳孔成了淡金色。
禹都林的天赋,连他虚元境的师父都暗自称赞,认为他是不输于任何內宗青年弟子的,所以才决定把那收藏多年连自己都不舍得使用的仙丹给他用,毕竟他也不知对那遥遥无期的修炼道路,自己何时能跨进金丹境,所以才放心交个这个不安分的徒弟,但他也不明着说,怕禹都林高傲起来,反而会害了都林的道心,平时看似对禹都林最为严格,其实在心里,他最疼这不听话的小子了。如果被他知道禹都林这次惹的祸,非得吐血了。
黄昏已至,夕阳将近落下,竹林变成了和里面静坐的黄袍一样颜色。
秦浩城终于有了动静,举起双手,瞬时,两掌击打在两侧地面,这一掌,撼动了整个竹林,罡气如翻腾浓云,把周边竹子吹得倾向后面,摇摇欲倒,连李骁阳的屁股也感受到一丝震动。
秦浩城出招完毕,又重新回到打坐姿态。
李骁阳这下是佩服了,衡山上所有弟子都是像这般努力吗?茶饭不思,还是这吸纳灵气比饭好吃多了?
吕敬岩称赞禹都林不输于宗内任何弟子,却不是说他赢过了所有弟子,因为面前这秦浩城天赋也是惊人至极,秦浩城傲气到了骨头了,自然是有他傲气的本事,这一掌比起早上戴宇航的聚力一剑,要震撼得多。
李骁阳此刻想,若是被他一掌拍下,自己会不会成为肉饼了,他身旁的禹都林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满头汗水,对他说:“我们回吧。”不等李骁阳问话,他已经转身了。
李骁阳迅速跟上,心中还有点遗憾,等一天了才看到一个像样的一招,肚子都扁了,准备和禹都林说今天要好好款待他。
“刚才那一掌是什么掌法,气力看着还不错嘛。”李骁阳问。
禹都林愁眉苦脸,忧愁至极,他今天是又见到了山外有山了,愈发对自己没了自信,说:“那不是掌法,是他吐出的灵力,吸纳灵气要有纳有出,是吐纳术,但我没见过如此浩大的吐纳气息,秦浩城他,大概是摸到了虚元的门槛了,那还只是他的吐纳,而且他不修掌法,他可是用剑的!”
李骁阳不明觉厉,问:“虚元门槛?那你还有没有得打?”
禹都林摇头叹息道:“以卵击石。”
李骁阳现在的心里可是翻腾巨浪了,握日!我特么就知道我找错人了!搞得现在和两个最强的九阶混账道士关系都不好,早知道想其他方法跟他们先打好交道,再差也不至于像现在以一样进退两难了。
禹都林说:”看来你去冰原的事,我是有心无力了。“
“不可妄自菲薄!还有机会。”李骁阳怎么会甘心,都走到这一步了。
“唉,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两个九阶,就算进得了决赛,还是得下台。”
李骁阳灵机一动,说:“除非他们两人开始就碰上!让他们斗个昏天黑地,两败俱伤,再带伤作战,最后你的胜算就高了。”
“哪有那么好运气。”
“所以我们要...”李骁阳故作玄虚,先不说。
“所以什么?”禹都林激动起来,眼瞳不自觉变得更红,如烈日焚烧,这男子竟有如此美瞳!
李骁阳拨弄头上的乌黑长发,他每当自信的时候就会做出向后抚顺头发的动作,他说:“所以,我们要去作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