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阳察觉猎鹰匆忙地跑到旁边,便问:“何事?”
“殿下你?”猎鹰的眼神里充满惊讶。
“无碍,我只是修为精进了些。”李骁阳表情淡然,其实内心是无比喜悦,他的修为从三阶晋升到了四阶,别人辛苦修炼数十天甚至几个月的努力,被他一下子就突破了,换做别人早就欣喜若狂。
但还是太弱,这修为连一只银狐都打不死
“哦,那......我再回去照看思远。”
猎鹰心思单纯,没有太过在意李骁阳的变化,心里还是紧张着趟着的那人。
“嗯,去吧。”
李骁阳看着猎鹰匆忙的玲珑背影,嘴角弯了弯,心想,嘿,这猎鹰难道还真是变了?居然这么亲切地叫炉虎的真实名讳。不,这里一定有蹊跷。炉虎一直暗中爱恋她我是看得出来,但她哪次不是鄙夷蔑视待他的?而且她不是一直对余元勋脉脉含情的吗,哼,我偏不信苍鹰会爱上老虎,一定是炉虎把她霸王硬上弓,不然怎会如此温顺如小家碧玉,嗯,就是这样。
猎鹰的确把炉虎照顾得无微不至,用草把炉虎遮得严严实实,生怕他着凉,甚至还编织成草荐,垫在炉虎身下。
侦查手一对搭档互相欢喜,偷偷摸摸可以,但想要珠联璧合,那是白日做梦。
李家绝不允许侍卫死士等下属产生情感,相爱更是禁止,这是雷打不动且延续了几百年的戒律,谁也不能触犯禁令。
想要比翼双飞,呵呵,也并不是说不可以,但那几乎只能在黄泉底下共缱绻了。
一日为李家侍卫,一日就不能破坏规矩,就算是地位多大的职位,也要严格按照章程处罚。
想要与李家脱离干系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沦落到身残体疾的下场,断手残臂是正常不过,最基本也要留下那一身属于李家的功夫修为。
想到此处,李骁阳不禁为俩人担忧,你们互相喜欢当然是好事,但这桩事可要面临很大的考验,就算我是李家家主也很难办妥。
无论有多少情面,在李府里必须要按李家戒律来处置。
不是我李骁阳不仁慈,而是在那么多人共睹面前,规矩法律决不能坏。
想到这些事就烦心,于是他不再去想,拿起自己的承影剑仔细观摩起来,回忆起杀傅漛庄的那刻,但无路怎么回忆都记不起那一段空白,想不起他是怎么穿过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并把剑刺穿傅漛庄的心脏。
凭傅漛庄的实力,就算他当时的确是真元耗尽,还有一身的近战武功,怎么也不至于死在他的手里,但事实就是他杀了傅漛庄,而且当时他的剑居然变成了黑色。
难道这剑会变身吗?
他分出神识,想要进入这剑里一探究竟,然而竟发现,他的神识只能探知剑外面的细节,根本进不去剑内分毫。尝试注入一丝灵力,也不见变黑。
“上古九剑只是我的猜测,该不会是真的吧,滕前辈也说了这剑仅仅只是青蛇绿锦之流的剑,不是什么绝世神兵,而且这上面的文字我也的确是看不懂。”
接下来的一天,李骁阳都在琢磨这把剑的秘密,手都刮损了几处,还是参不透这把剑的秘密,然后,炉虎终于醒了。
他走过去,想按住要起身行礼的炉虎,道:“你重伤在身,不必行礼,等你再恢复一些,我们就上路。”
但炉虎依然坚持起身,半跪了下去,看得猎鹰心痛极了,炉虎嘶哑道:“殿下!见到您安在,我等不枉此行。”
“好了,你再休息会,矫情的话不要再说了,你的经历我都知道了,回去必定重赏。”
“殿下安然无恙,属下才可以安稳休息。”炉虎诚恳笑道。
李骁阳知道他比余元勋会说话,但也不再寒暄,走出去找个安静地方继续研究这把剑。
还没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炉虎就先转头看向猎鹰,憨憨笑道:“你没事吧?”
后者哼一声,松开扶住他的手,扭过头去不再搭理。
这下炉虎傻眼了,这婆娘的脾气怎么又犯了?
他缓缓坐下,微笑道:“我可清楚记得你说过的话,到时可别耍赖不认账啊。”
他指的是猎鹰在他昏迷前说的句感人肺腑的话。看到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好好休养。
闻言,猎鹰的两腮顿时红了,但又在生气他醒来第一时间竟是和李骁阳说话,而第二才和她讲,就依然赌气不说话。
树林外,繁星映雪,银花纷飞,有一人逆风而行。
数道足印清晰踩在地上,而没有雪花飘落覆盖,足印之上,那人迎风起舞。
身姿飘逸,动作轻柔,让人心生错觉,这人仿佛下凡仙子,那剑舞中却又有凛然杀意,他到底是在舞剑,还是武剑?
剔透的古剑带动凛冽寒霜,洁白的雪花盘绕于剑刃,短时间内竟没有一片雪花飘落在地。
浮云掠影照星河,踏雪而舞步玉尘。
寻幽访盛逐花柳,奈何唯有素月沉。
这剑不是戴宇航的剑,但这舞,却是戴宇航的舞。
地上只有八只足印,而他的每一步,都准确无误地踩在原先的足印上。
剑随身走,身随剑舞,周身雪花尽数斩断。
刹那,剑锋突转,一道浩然剑气刺破风雪。
这一剑,只有衡山内宗之人能认得出,虽然剑气很短,但剑意很盛,虽然剑招飘忽不定,但剑罡很强,便是衡山内宗的独传剑法《浮影剑》,戴宇航偷学三年才悟其七八,而李骁阳只是粗略见过两次,便有五六成的神似。
不只是炉虎,连猎鹰也被李骁阳的飘逸剑舞给震惊了,平日弱不禁风的世子殿下,何时变得如此洒脱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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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变冷,北冥羊角城也开始下雪,但今日的羊角城并不冷。
城门大开,四百匹红甲轻骑长驱直入,与道路两旁的紫色步兵格格不入。
见此情景,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这红甲马队到底是哪位将军的骑从?竟能毫无阻拦地驶向城中央。
最后,这四百红甲轻骑停在了望月宫外,列开两队,分出一条通道。
左右大道尽是紫色步兵,无论道路旁,还是楼台上,他们不是恭迎这红色马队,而是在警惕着那马车里的胆大将领。
北冥军队军纪森严,面对如此浩大阵仗,红甲骑兵无一人惧怕颤抖,皆是正襟而立。
“下马!”
一声雄浑的嗓音从马队后传出,四百骑兵瞬即下马。
队列后方,是一辆宽敞至极的马车,让二十人坐下足足有余,而此时里面只坐了两人。
俩人先后下车,一人牛高马大,八尺有余,一人身体娇瘦,弱不禁风,若说前者是蛮牛,那么后者就是狐狸。
面对高耸入云的望月塔,两人一点都不惊讶,只是迈着一致的步伐,往宫内走,丝毫不惧四面包围的紫甲兵。
“障月!不出城迎接我不介意,若是你不摆上几十坛缠梦酒,那我就不客气!”
扯大嗓子喊的人正是神将煅司,也许是和同门师弟水若的多年相处,他们连走的步伐速度都几乎一致。
他本是想在障月前加断袖王三字,只是被水若提前告诫,才肯只说障月二字,但这在别人看来,直呼其名是何等冒犯,不可容忍,即使障月的真实姓氏是袁,而非障,但他的名,可能整个大陆都无几人知晓。
走在煅司旁边的水若哀叹地摇了摇头,如此不尊称呼,障月可不是没有脾性的。
俩人进入刻龙画凤的大门,抬头一望,就是雕栏玉砌的紫色望月塔,如此奢侈浮华的建筑,不知镶嵌了多少宝石,若说羊角城是北冥第二都,一点都不具争议。
香烟缭绕的过道旁是四季常青的花树,在过道尽头,一个披散着紫色长发的男子怫然站着。
煅司看向那个男子,玩笑道:“不过没见你半年,怎么感觉你老了十岁了,听说你女儿不见了,别担心,过两天我给你去找回来,不过我可不保证她会不会少两条胳膊腿的。”
听到煅司的话,是水若先皱眉,然后,那尊紫衣魔神就真的怒了。
水若心里暗骂,明知障月刚丢失了爱女,你还戳他伤痛处,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但他还是没骂出去,这已经是习惯了,这煅司性情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遮掩。
此话一出,本来就没打算接待俩人的障月终于失去了耐性,带着浩繁的杀意大喝道:“羊角城不欢迎你俩!给我滚!”
庞大的灵压轰隆而出,宫外庄严肃穆的士兵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等气势稍作停歇,水若半眯狐眼,打圆场道:“障神将,我们是带着一道圣令来的。”
这道圣令,表面上是命他水若捕杀余元勋三人与逮捕李骁阳,其实,真正的意思是让他与障月彻底决裂。
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决裂,所以才想斥责煅司的说话鲁莽。
当年障月的妻子围困在境外,直到死了,障月都不舍离开这座羊角城,其中的秘密,便是窖藏在高耸塔底的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不仅是他水若想要得到,身后更是有许多人在觊觎垂涎,也包括圣君。
“什么圣令?”障月沉声道。
水若微笑道:“活捉李骁阳。”他抬头看向望月塔,浑浊的眼瞳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整个北冥只有三个人知道障月的真实身份,他便是其中之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