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在小小的房间回荡片刻，便消弭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对面的董事长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开口说话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嘶哑，语调中满是颓废与忧伤。

“那不是一个秘密，只是一个故事。”

高以翔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抽着烟，认真的听着。

“也算是一件经年的旧事了……”董事长说到这里，好像是沉湎的回忆着，“其实仔细想起来，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情，一件关于伟星草创初期，程立伟的家事。”

听着董事长仿若自言自语的声音，高以翔满不在意的表情却陡然严肃了下来，眉头一皱就迅速的起身端坐在了椅子上，紧紧注视着对面那人的目光中也瞬间凝重下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这个人的口中，能够得知鬼婴背后真正的隐秘。

“我就知道你想听。”

看着高以翔陡然认真起来的表现，董事长也好像扳回一城般露出了一抹笑意，语气中也带上了往常的气势。

高以翔眉头微微一皱，正要发作。

那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其实伟星并不像外界所说，是靠倒卖医疗器械起家的……”

“是靠药物是么？”

高以翔沉声插话。

泰和董事长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旋即苦笑一声。

“原来你已经查到了，可有些事情你却是不可能查到的。”说着说着，那人的语气开始变得萧索起来，“如果我不说，当年的那件事或许真的会慢慢消失吧，细细想来，当年知道此时的人也就只剩下两个了，本来连我自己也以为那件往事会被我带到棺材里去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听到这里，高以翔不禁出言询问，因为从短短的几句交流之中，他就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脆弱愚蠢的人，恰恰相反的是他非常聪明而且意志坚定。

不然程立伟也不会冒着旧事可能泄露的风险，将重要的泰和交给他打理。

泰和董事长似乎对高以翔的问题感到好笑，他的嘴角轻轻一抽，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浮现。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说了。”他微微一顿，又补充了语句，“或许是不想让这件旧事随着我的死亡而湮灭吧，当年为了这件事，已经直接或间接的死了不少人，如今，或许也该是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高以翔听着那人好像嘱托临终遗言一般的语气，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起来，就连他，此时都对埋藏在对方心中的那桩旧事感到了好奇。

人之所以不愿旧事重提，就是因为在每个人的心底，一桩旧事就是一道伤疤，想要揭开那道伤疤去直面淋漓的鲜血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当年的程立伟还是一个阳光帅气充满了活力的小伙子，他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那无双的口才和幽默风趣的性格，还是让他赢得了不错的人脉关系，也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他，给予他一份踏实稳定而且薪酬优厚的工作。虽然他也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可他的野心却远远不止于此，程立伟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就像一只嗜血的蚊子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猎物。”

“这样的执着让人在感到钦佩的同时，也让人恐惧。至少在当时，已经功成名就的我都对那个毛头小子感到恐惧，他对成功的渴望实在太剧烈了，那种执念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可一连辗转了多年的程立伟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虽然也做过几次尝试，但也都以失败告终。”

董事长平静的叙述着，可说到这里，却陡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直到他遇到了那双姐妹花，他的人生就陡然发生了剧变。”

说着，董事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那对女孩儿不仅年轻漂亮，带着青年人该有的青春活力，也有着凌驾于同龄人之上的骄矜和傲气。但她们确实有着骄傲的资本，她们一母同胞，相差不过几个小时，在G市理工大毕业之后双双拿到全额奖学金保送本院研究生。姐妹俩分别在生物学和化学上有着卓越的造诣，在当时的G市理工大之中也看成一时双姝。”

“当年他们相遇的时候，在那对姐妹的手中正好有着一个无比可怕的课题，她们在某种珍稀的美洲热带动物身上发现了一种极其珍奇的物质，那种物质能瞬间激发那动物身上的生命力，以达到超越该动物生理极限的速度和力量，从而躲避捕猎者的追杀，就类似于壁虎断尾的感觉，可却要更加可怕。因为在她们的研究之中，竟然发现这种物质对人体也有些同样的效用，这个发现的可怕性，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话说到这里，泰和的董事长微微抬眸，苦笑着看向了面前的高以翔，刹那对视之中，他也看到了高以翔眸中的那抹震惊和骇然。

可他不知道的是，高以翔真正的见识过他话语中所说的那种可怕药物，在那只可怕的鬼婴身上，那闪动着猩红血芒的瞳。

高以翔还没来得及询问，董事长就缓缓摇着头，唇边的苦笑却是越来越惨然，连声音都有些凄凄。

“可就是这样三个同样优秀而且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在命运轨迹的交错中，却被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那两姐妹竟然几乎同时爱上了帅气幽默的程立伟，而且毫无避讳的就将她们研究的内容告诉了程立伟。”

“就在那时，程立伟就知道他数年来苦苦寻求的机会终于来到了，他几乎不眠不休的和两姐妹一起研究分析那种珍奇物质的构成，然后不停的做着实验，进行分离、稀释和重组。在三人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大胆精密的实验之后，终于成功的研制出了一种药物。”

董事长说到这里，双眸紧紧的闭了起来，满脸恐惧的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声音变得彻底冰冷而畏惧。

“那真是一种可怕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