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稀有神秘的上古夜郎国的文字所代表的意义，却仿若一块巨石一般死死的压在了高以翔的心头，让他本来就已无比凝重的心情更加阴沉起来。
如果高以翔所料不错的话，那两个在两起碎尸案受害者的身上发现的诡异纹身，所代表的含义其实非常的简单。
那是最普通的计数标识，也就是所谓的“序号”。
吴姝身上的是“一”，而何丽身上自然而然便是“二”。
而这样的纹身，也隐约说明了后面可能还会有三四五六，除此之外，更让高以翔感到凝重的，则是这些序号的出现说明了凶手应该是早有预谋的，那疯狂而残忍的杀戮，应该不是偶然兴起而为之。
反而，在这背后应该有着一个更加复杂而深沉的阴谋在支撑。
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高以翔想要看到的。
“三眼古族……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随着高以翔的思绪飞快的闪掠，他出口的呢喃自语里，也以带上了深深的凝重和恨意，直面那足以致命的危机诡谲，或许的确可怕，但似乎还是要比在这种无尽的痛苦中挣扎要好受太多。
直到此时，高以翔才突然有些明白三眼古族玩弄人心的把戏，为何会屡屡取得奇效，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手段无比高妙，而是他们对于所谓的“心性”实在太过了解。
他们很清楚人类本质上共同的弱点是什么，也能分辨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欲望而产生的心灵裂痕，而这些就是他们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诀要。
那恐惧和混乱的渲染，的确能够取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上兵伐谋，不过如此。
就连高以翔此时坚固无比的心境都已微微产生了动摇，便足以说明三眼古族的手段。
潜移默化，最是可怕。
高以翔没有察觉自己在默默沉思的时候，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阴沉得可怕，甚至让一旁的老周都微微有些承受不住，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犹疑了良久之后才试探性的怯怯开口。
“高队……不知道这两个纹身，代表得究竟是什么？”
听着老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高以翔默默将自己脑海中混乱的想法收敛起来，慢慢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纹在两名死者身上的纹身，并不是无意义的图案，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上古文字，叫做夜郎天书。”
“夜郎天书？！”
当高以翔平静而笃定的断然落在老周的耳中，也让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显然这样的说法，已经彻底突破了他的想象能力。
上古的夜郎国，学富五车的老周还是有所耳闻的，那个偏居在西南一隅的小小王国，草创于春秋，鼎盛于战国，没落于两汉，国祚虽然绵长，可在史书上，却是么没有一星半点的嘉言。
后世之人提起“夜郎”恐怕最先想起的也不过只是“夜郎自大”这样一个贬义的成语而已，就算是学识渊博的老周，都从未听说过上古的夜郎国竟然还是文字传世，而且高队竟然知晓？
老周紧皱着眉头沉思，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明白所谓的“无所不知”其实才是高以翔最大的秘密，毕竟一个青年人本不该知道那么多……
漠然注视着那道猩红色纹身的高以翔，虽然没有回头，但却也能感受到背后老周心中无比深沉的困惑，他思忖了片刻，寻了个开端便开了口。
既然高以翔已经吐露了这文字的真正来源，便是不想隐瞒。
“后世之人从‘夜郎之大’中看到的夜郎国只不过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小城邦而已，那并不是真正的夜郎，上古的夜郎族，也不是像史书记载的那般是出现于春秋时期，反而早在春秋之前的千百年，夜郎族便已立国，那才是真正的上古夜郎国，而‘夜郎天书’洋洋洒洒四千言，也出现于那个时候。”
高以翔平静清冷的话语很轻易便让老周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自诩学富五车，其中大半的学问都在史学之上，或许由于学医的缘故，老周对各种各样的史书都情有独钟。
所以老周非常确定高以翔的这种说法，在任何一本史书中都没有任何有关的记载，可眼前出现的类似图画文字的纹身，却让老周不得不相信高以翔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是在那一掠而过的犹疑中，老周对于高以翔的来历背景，心中也多画了一个问号。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高以翔，此时并没有在意老周情绪的波动，语气只是稍稍停顿便继续下去。
“而此时在尸体上发现的上古夜郎文字，所代表的意义也十分简单，分别是用于计数的‘一’和‘二’，也就是序号。”
说到这里，高以翔的声音已经彻底的阴沉下去，而一旁的老周自然而然也能感受到高以翔周身气势的变化，眉头一皱，心中也有许多复杂的念头掠过。
“竟然是序号？”
老周在心底默默的呢喃着，眼前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却是屠宰场中的肉猪，每一头的屁股上面都用劣质的红色颜料喷涂着一个大大的序号。
在那一瞬间，老周猛然回过神来，眼眸中全是惊骇的表情，他刹那仿佛明白了高以翔心中的想法。
“看来这场惨绝人寰的连环碎尸案，其实是早有预谋的，而被害的这些绝色女子，其实早就已经成为了凶手的目标，却不自知。可若是如此，她们的头颅又去了哪里呢？”
这一次老周没有在心底默念，反而是将淤积在心头的疑问轻声的说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当那带着浓浓质疑气息的声音落入到高以翔耳中的时候，他却是骤然眼前一亮。
“既然凶手早有预谋，那线索也定然早已埋下，多做便是多错。至于那些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