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在宿醉之后的清晨醒来,朦朦胧胧间只觉头痛欲裂。
勉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轻轻的捶打了一下自己有些沉重的头,慢慢的晃了几下,奋力的睁开了双眼。
在那有些茫然的目光中,高以翔拼命的回忆着。
那满是酒香的记忆中,高以翔仿佛在朦胧中看到了若琳,和她说了很多的话,喝了很多的酒,其他的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他是如何回到家中的都想不起来。
“若琳?”
高以翔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眼中的神采也在瞬间清明起来,唇角一抹苦笑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应该还是温嘉吧,只希望昨天没有说太多不该说的话。”
随着这样一句无奈的话语,高以翔终于彻底从宿醉中清醒了过来,只在瞬间就无比理智的将温嘉的事情抛诸到了脑后,就算他可能在酒醉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温嘉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对案件几乎构成不了什么影响。
而此时摆在他面前最严峻的问题,还是李大福。
他必须要在刑侦大队之前找到他,如若不然,那群深陷在愤怒和仇恨中已经彻底疯狂地刑警,恐怕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可能给他。
若是李大福真的那般死去,这件案子才会真正的陷入到困局之中,而那个完美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又会再一次的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是高以翔绝对无法接受的。
就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一定会将自己的心念坚持到底,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双眸中爆射出锐利的精光,腾身从床上翻起,随手抓起挂在墙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其实在去到王五办公室之前,高以翔就用和项一方制定计划之前几乎相同的思路,对李大福之后可能的行踪做了一个大体的推断,只是得到的结果和项一方得到的大相径庭。
高以翔驾着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此时正值上午,路上的车却依旧稀少,他将胳膊架在窗边,任由微凉的秋风和洒落的阳光蒸发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在那有些悠然的气氛中,他的眉头却依旧紧锁着。
“李大福,那次爆炸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声低语骤然打破了此间安谧的氛围,在醉酒之前高以翔就已经在林菲的口中得知了那场惨烈伤亡事件的始末,在项一方的推断和热心市民的帮助下,刑警队很快就在大弄塘中锁定了李大福租住的小板房。
可没想到,就在包围圈布置完毕,突击组进行突击进去的时候,那间板房突然发生了爆炸,两名刑警当场身亡,而在事后的调查中发现房中隐埋的爆炸物,全是开山用的烈性雷管。
方才高以翔也亲自去到了事发的现场,经过了一天一夜,现场已经被初步的清理过了,可从那残破的废墟和淡漠的血迹中,高以翔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事发的惨烈。
高以翔紧皱着眉头在已经化成一片废墟的出租房中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虽然经历过那样一场剧烈的爆炸,可是心细如发的高以翔还是凭借敏锐的直觉在现场发现了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一块已经被烧焦的布片,此时就在高以翔的指尖旋转,在那灰黑色的边缘外,依稀还能分辨出布料上的蓝白条,高以翔的指肚轻轻的捻过布料,那熟悉的触感代表的是监狱中的囚徒。
或许项一方的分析没有错,那里确实是李大福落脚的居住处,而他却在警方合围之前可能就得到了线索,在匆忙逃离之后,真正的凶手又潜入到其中,埋下了杀伤力极强的雷管炸药。
“应该就是这样了。像李大福那般懦弱的人,应该不会在十万火急的时候,依旧能想到要报复警方的念头,更何况他一个刚刚从监狱中逃出的通缉犯,就能从哪里搞到雷管呢?”
高以翔自言自语着,已经在内心之中将李大福在那场爆炸的策划中刨了出去。
可越是如此,他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因为他实在不明白那个真凶为何要这样做,如果仅仅是为了将高以翔彻底的从刑侦大队之中除名,这样的手段和代价未免都有些大了。
还是说,在她的心中,几条人命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想到这里,高以翔的心狠狠的沉到了谷底。虽然这样的猜测有些决绝,可莫名间,高以翔却觉得这也许就是凶手的真正想法,她的内心或许也早已在惨无人道的折磨中被彻底扭曲。
仇恨,是一道万劫不复的深渊。
关于这一点,高以翔深有体会。
可面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内心扭曲的对手,高以翔也不得不将浑身的解数都用出来,如果这一次再放任她龙游入海的话,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都将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轰炸出骇人听闻的事件。
随着高以翔的思绪,他的心一点点冰冷凝重了起来。
眼中的光彩缓缓波动了一下,看着周围已经有些荒凉的景色,高以翔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已经缓缓的坐直起来,锐利的目光通过四周的景物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车便从大路缓缓的拐向了一条有些泥泞的小路。
项一方之前将寻找李大福的目光都放在市内所有鱼龙混杂的聚居区,对于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李大福来说,他想要隐藏在这个城市之中,也只能选择落脚在那些地方。
可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其中,在之前那无比耸人听闻的爆炸过后,于情于理,李大福都不可能再在城市中居住了,他会选择像之前的小龙塘村一样的偏僻村落,而且一定会和之前的行为方式完全相反。
因为在之前的追捕中,李大福明白自己的行踪或许已经被警方掌握了,他必须要转移。
除此之外,他的对手也不单单只是警方,或许他真正恐惧的还是那只幕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