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荷包带的少,何珗也没有卖,专门拿去给纱罗那边的店铺看,大周的刺绣果然稀罕着,一下就是接了几单生意,乐得何珗一直在信里炫耀,直叫陈霜降多准备些,等他下回带过去卖上个大价钱。
把这一封信来回地看了又看,陈霜降才是放下,以往何珗来信,陈霜降总是会专门送过去让何如玉看,习惯地开口叫了人,才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何家跟沅王府决裂,好些日子没有往来了。
一想到这里,陈霜降顿时也没有了好心情,闷闷地坐了一会,就随手拿起针线来心不在焉地缝两针。
既不用上朝,又没什么地方好去,何金宝一下就成了家中最无聊的那个,整日只晃荡来晃荡去,都快闲的发霉了,怔怔地看着陈霜降做了一会针线,何金宝就说:“最近我们庄子那边建了不少园子,要不去看看?”
那边原也是片不毛之地,方圆十几里地就何家一个庄子,后来传出皇帝要在那附近造行宫,那里突然就是紧俏起来,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突突地一下冒出好多的庄子园子,听说煞是热闹。
陈霜降本来嫌远不想去,但架不住何金宝一再地说,又有何小猫在一边帮腔,只能是放了针线,无奈地说:“就算要去也不能就这会,一来一去的天早就黑了,庄子那边也没人准备,还不一定能住人的。”
何金宝这才是没了话,仍是觉得无聊,看陈霜降在忙,不敢吵她,就是抓着何小猫玩,偏何小猫还看不上他,说:“爹太笨了,连抓鬼都不会,我不跟你顽,我要去找林哥哥!”
何金宝颇有些丧气,赌气说:“整天只知道林哥哥,不知道有爹了,干脆把你林哥哥招来做上门女婿好了!”
何小猫哪里懂什么是上门女婿,只听到何金宝说,等林安宁做了上门女婿就能整天陪她顽了,立刻就是高兴了,拍着手不停地说好。
陈霜降在里面听得哭笑不得,隔着窗子喊了一声:“跟小孩子瞎说什么呢,没得让她当真了?”
一转眼,忽然就是看到林安宁立在院子门那里,显然是听到了何金宝这话,一张小脸涨的鲜红欲滴,何小猫刚喊一声,林安宁就像是猛然惊醒一般,连头都不敢抬,一溜烟地跑了。
陈霜降刚出来就是看到这一幕,倒是心头一动,觉得林安宁这孩子也是不错,也亏了他才有这样好脾气整天跟何小猫折腾。
趁着没人的时候,跟何金宝说了一说,何金宝顿时感觉惊讶,反问着:“你还真想把林家小子招上门啊?”
陈霜降把似懂非懂的何小猫抱过来,故意逗她说:“小猫这么调皮不听话的,巴不得早点嫁出去祸害人家,也好让我清净清净,多难得才找到个肯要的,脾气也好,模样也俊,早早定下来多安心。”
何小猫不服气地说:“小猫很听话,很乖的!”
“那你林哥哥好不?”
“……林哥哥只比小猫好一点点,这么一丁点。”何小猫拿了个小指头出来,比划了一丁点的样子,很可爱地偏了偏头,停一会又问,“招林哥哥上门以后就能一直陪小猫顽么,那娘赶紧去跟林哥哥硕吧。”
“真真的女大不中留!”何金宝唉声叹气地扶着额头感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是林家的,何金宝想着也不错的,只是孩子们都还小,倒也不急在一时,何金宝隐晦地向林先生提了一提,依照林先生的聪明才智一定是听明白了,只是他却没有吱声。
何金宝还以为林先生不愿意,就没再提,只暗地里跟陈霜降抱怨了一声,说:“又没真叫他入赘的,我们家小猫有什么不好,他凭啥不乐意?”
这事没过几天,林先生忽然就是来辞行,说是既然不做幕僚也不好再在何家住下去,另外在京城租了房子,林安宁也是该收收心,正经地念几年书,准备科举应考。
同事好几年,这突然地说走就要走,何金宝自然有些舍不得,劝了一会,林先生都是不肯听,何金宝脾气一上来,气得直接拂袖走人了,陈霜降只能是尴尬地笑一笑,又跟林先生说了一会话。
林先生倒是笑一笑说:“老爷还是这样的脾气。”
送走了林先生,回来再看何金宝,他还坐在那里生闷气,看到陈霜降进来,很有几分委屈地说:“好歹都认识几年了,为这么一句话就翻脸,要走要跑的,我这究竟是为了个什么?”
陈霜降跟哄何小猫一样在何金宝背上轻拍了几下,然后说:“你还真没有听出来林先生什么意思么?”
看何金宝摇头,陈霜降顿时觉得有些想叹气,在心里也是悄悄地把林先生给埋怨了好一番,明知道何金宝这个性子,居然还怕羞不肯把话说明白了,害的陈霜降要这么辛苦跟何金宝再解释一番。
无论何金宝跟林先生怎么想,但何家已经能算是列侯,林家却只是平民,身份差距从来就是存在的。
若只是普通朋友上下属,林家自然是可以在何家住,但要是真有心跟何家结亲的话,那林家就是不好在呆在何家,那就是要避嫌出去,不然真就成了入赘,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自然是不肯。
而要林安宁去博个功名,也是林先生的一种表态,对何家的郑重,对何小猫的郑重。
陈霜降细细地把这些事情跟何金宝说了一回,最后又是说:“你这脾气也得改一改,怎么都不肯听人把话说完的。”
何金宝还不服气,说:“你们说话都是弯弯道道的,谁听得懂。”
陈霜降说:“不是越有身份人,越是稀罕这么说话的,你大小也是个侯爷了,多学着点。”
何金宝似乎还真听进去了一些,等林先生搬家的那天,他果然板着脸高深莫测地说了好一番话,只可惜谁都没有听懂,弄得何金宝郁闷异常。
虽说是搬家,其实也只不过是隔了两条街,只不过一会的路程,倒是让何小猫十分地稀罕,整天都在说要窜门去。
林先生在家后面租了个小院子,招了几个学生,正经地当了先生。
何金宝也是去看过几次,兴致来的时候,也会露几手帮着林先生震慑一下那群不听话的小子,都快成了那边半个先生,弄得何金宝也有几分心痒痒,偶然也跟陈霜降说,要不他也去办个学堂,教人练练拳。
陈霜降回答说:“你落得下这面子,也得有人敢来。”
何金宝这才是悻悻地闭了嘴,又是想起了要去庄子的事情,跟陈霜降说起,陈霜降也是点了头,让人吩咐下去,套了车往庄子里去。
这才是多久没到庄子,还真是大变了样子,原来一片葱绿的荒地,仿佛一夜之间就是长出了无数房子,青砖红瓦,白墙绿柳,分外的好看。
何小猫都快是玩疯了,在院子就跑了一整个下午,还等到吃饭的点就是撑不住睡着了,陈霜降只能是盛了饭菜房热在锅里面,好等着何小猫睡醒就吃。
这人一多起来,庄子附近也是热闹了许多,晚上也没有以前那样安静,何家这么大的庄子,半夜都还能听见跑马声,把陈霜降都是惊醒了好几次。
找了人一问,才知道这附近地势平坦开阔,时常会有公子哥来这边跑马纵横,偶然也会有捐狂不羁的,策马跑上一晚,想来昨晚刚好是碰上这样的事情。
一听说有这里有跑马场,何金宝的眼睛立刻亮了,他这装病装了这么许久,早就是把他憋坏了,立刻就是觉得心里发痒,刚好家里还养着两匹马,就叫人收拾出来,要去那边跑一圈。
何小猫听到牵马出来,就是把脑袋一探,吵着要跟出去,陈霜降还在说哄她,想把她留在家里,何金宝就说:“你也一块去好了,反正是出来顽的,今天天气也好,还可以跑去看江水,我指给你看我当初修的那段堤坝。”
陈霜降想着也是有点动心,点了头,带何小猫进去换了一身红色小夹袄,又裹了一件斗篷,这才是出来了。陈霜降不会骑马,何金宝叫人套了车,他骑马走在一边,隔着车窗不时跟陈霜降说几句话。
毕竟是隔了一段路,这样说话很不方便,陈霜降不免抱怨着:“怎么也不进来,马让他们牵着就是了。”
何金宝却说:“这会风刚好,还是骑马舒服,等会也教你试试。”
何小猫赶紧探出脑袋说:“爹,小猫也要,小猫也是要骑马!”
何金宝呵呵笑一声,还没有等陈霜降反对,忽然伸过手来,抓住何小猫的胳膊,一用力,就是把她从车窗拖了出去,抱在了马上。
何小猫居然也不感觉害怕,反而是乐得格格地笑,毫无惧色地伸着小手,好奇地拍了拍马脖子,一本正经地跟马说起话来了。
被何金宝这突然地一下,吓了一跳,陈霜降不由惊叫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