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华眉头一皱,原本以为凶手又做了什么惊天大案,不成想此刻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案子还没破,又来一件棘手的案子,他心中一阵唏嘘,基层工作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啊。
话不多说,他一把拽起陆展博,两人一前一后就冲到了警局门口,甘静此刻早已出发,莫不是陆展博委派给了他,恐怕现在也已经在案发现场了。
陈振华没多说什么,在陆展博的带领下就前往了医院,毕竟十二年过去了,S市早就大变样了,原先的医院肯定也不会在那里。
车子一路狂飙,就算是红灯,此刻在陆展博的眼里也成了色盲般的绿色,不管前面是否有车子,架上警笛,在马路上呼啸而过,看的周围人群一阵惊呼。
“慢点,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啊。”
陆展博没回话,脸上却狰狞的扭曲在了一起,陈振华一眼扫过,立马朝着陆展博骂道:“慢一点!你的孩子没事!”
一句话就让陆展博从惊弓之鸟变成了缩头鸵鸟,那原本开的极快的车子一下子也刹住了车,要不是陈振华绑着安全带,估计现在已经从车玻璃上冲出去了。
陈振华能猜到这一点,也是看到了陆展博眼神中的杀气,这种案子原本不该由他来管,十二年前的案子要不是自己也想把这件事弄清楚才留下,其实早就会学校了。
可从陆展博一出现,他就有所猜测这件案子,再加上陆展博开车那么猛,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这让陈振华再次对他有了怀疑,几件事情一推敲,也琢磨出了原因来。
刚才的一句话,更是让陆展博从丢了魂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他把车子停到了一旁,哆哆嗦嗦的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想要抽烟,可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连包烟都没带。
陈振华也下了车,走到了他的身旁,递了根烟给他,问道:“看你这年纪,应该还没结婚吧,那你怎么会有孩子啊?”
陆展博接过香烟,很快的吮吸起来,没说话,这东西藏在他心底里,似乎很难启齿一般,可是陈振华是谁,要是这一点都猜不到,就别做犯罪心理学专家了。
“没告诉家里人吧,生出来没活下来是吧?”
陈振华的话很伤人,可是越伤人就越是能揭开那道伤疤,这件事恐怕如果不说出来,陆展博永远都不会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
陆展博依旧不肯说话,几口烟下去,已然是把香烟抽到了烟屁股,陈振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递过去一根,他接着之前的烟屁股续上,再次抽了起来。
“你不说就不说嘛,孩子现在埋哪里了啊,带我去看看,我们就先不去现场了。”
这回,陆展博才转过了头来,似乎是看到了神明一般,眼神中闪烁着惊讶和恐惧的神情,似乎陈振华的每一句话都在直击他的心灵,那些原本不想说出来的话,在他的嘴里一一的辩证出来,早已是把陆展博吓的够呛了。
“陈老师,我......”
半天没放出一个响屁来,不过陈振华依旧很有耐心的在一旁等待他未完的话,只有他说出来了,这心里的结才能打开。
“陈老师,我带你去。”他扔下早已燃灭的烟头,朝着陈振华点了下头,两人再次上车,而这次陆展博就开车小心了不少,平稳的到达了一座小禅寺的门口,随后陆展博带着陈振华下车后,从一条小路而入,直接穿过了大堂,走入了寺庙里面一个小小的房间之内。
推开门,此刻整理香火弥漫着,一股子佛香缓缓的渗入到了陈振华的鼻孔中,他一边嗅着一边朝着四处看了一下,房间不大,房间的三面墙壁上都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照片与骨灰,看样子这里是个灵堂,有些城里人没有买墓地,就把骨灰放置在此处,毕竟城里的地实在是太贵了,对于陆展博的孩子来说,倒也是无可厚非。
“陈老师,带您来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好?让您听我的故事,我觉的有些过意不去啊。”
“没事,谁没个过去呢,或许你以后听到我的故事,你也会大吃一惊的,说说吧。”
陈振华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的样子,等着陆展博讲故事,陆展博停顿了好一会儿,走到了一盒骨灰前,上面印刻着一名漂亮女人的照片,看样子这估计就是陆展博的女朋友了,可为什么在他心里却是放着孩子呢?
陈振华想着也听起了故事,原来这盒骨灰不光是有他女朋友的,还有那个还未出世就已然死在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女朋友同样也是一名警察,叫吴娟,只不过是交警,整天在外面风餐露宿,很是辛苦,而他那时候也刚刚到刑警队,还没有一个很好的环境,所以,他并没有跟吴娟说什么时候结婚,可是有一天吴娟跑来说她怀孕了,这可把陆展博给乐坏了,但天不随人愿,怀孕三个多月,准备休假的吴娟却在最后一天上岗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了个正着,不说小孩子保不保的住,就连大人也当场就不行了。
当陆展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已经盖上了白布,从那以后,只要陆展博一提到婴儿就特别的亢奋,甚至到了一种莫名亢奋的状态,就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四年了,可他依旧还是不能忘怀,整天把自己沉浸在工作当中,就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多想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讲,但陈振华从他眼里知道,当年的他是多么无助,多么悲伤,以至于现在的他也变的对于婴儿害怕起来,只要一提到婴儿这两个字,在陆展博心里就会出现吴娟的影子。
说话这段话,陆展博也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包袱,终于可以找一个人倾诉一下了,他原本有些佝偻的后背也稍稍的挺直了,似乎他得到了释放,那种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恨意和悔意也在此刻变成了吐出的青烟,随着香烟一同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