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
澜安一手扼住烟罗的脖子,从她身侧移至身前,目光森然的看着她。
烟罗被他制住动弹不得,喉咙处的大力压迫让她感觉快要窒息,她仰头看着眼前人,艰难道:“你……到底是谁?”
澜安面色更冷漠了几分,与他看向北染的温和时截然不同的,他此刻的目光凛冽而阴鸷,加之周身那一股强劲的法力加持,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不由生出三分胆寒。
厅内的魔兵们见自家主子被人擒住,原是要去追北染的此刻全都停下了脚步,手持武器做防御状,不敢轻举妄动。
北染畅通无阻的走过这一带,到了边境处,依旧被涌上的无数魔兵拦了去路,她召出扇来,驱着它在身前流利一扫,宽大的扇面竟比锋刃还利,霎时就将眼前一排士兵的喉咙尽数割断。她一路且战且退,破开魔众的重重包围带着阿浔离开了这片地界,身上各处也挂了几道伤。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澜安掐着气急败坏的烟罗,手中力道又加重了两分。
过度的缺乏空气,烟罗的脸色憋得有些泛红,她看着眼前这个玉面罗刹,极力揣测着他的身份,颤巍巍道:“我可是魔界公主,你敢杀了我吗?”
澜安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冷漠道:“公主又怎样,我要想杀谁,这六界还没人能拦得了。不过,我不打女人,稍后自会有人来收拾你,好自为之。”说罢,他将烟罗掷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开了,聚集的魔兵看着他大摇大摆走出宫门,个个蠢蠢欲动,但终究没人敢率先上前。
空气急剧灌入,烟罗捂着脖子连呛了好几口,目送澜安离开,气不打一处来,她还从未在人前这么狼狈过,尤其是当着自家这么多兵士的面。
澜安走后,傅往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路跌跌撞撞向外,看样子,应该是跟着澜安的方向去了。
两个女侍从过来扶住烟罗,问道:“公主,驸马他……”
烟罗喘着大气,应道:“没事,让他去,反正那丫头也活不成了,让他去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出了魔界,北染几次加速,很快回到了山里,她将阿浔放在床上,为她检测身体状况。
那只白色小猫听闻主人回来,挪动着小身子进门来,几步跳到了床上,它先是冲着北染喵呜了几声,以示兴奋,而后走到阿浔身边,在她手背上舔了舔,结果阿浔却是许久没反应。
它迈着猫步围着阿浔转了几圈,在她身上各处嗅了嗅,最后在她手臂上找了个位置一口咬了下去。
北染先是一惊,吓得要赶紧把它弄走,而后她发现,那小猫竟是在帮阿浔吸毒,这实在不可思议,北染看着那只白猫,心里起了疑惑。
然而烟罗施下的毒岂非这么好解,白猫在吸了几口阿浔的毒血之后便倒下不起了,随之很快没了气息。北染心中一痛,叫道:“小白!”
这只白猫,阿浔叫它白眼狼,北染叫它小白,除了爱翻白眼之外,其他没毛病,向来听话懂事,还极通灵性,此番为救阿浔而死,也叫北染心里好是难过。
她将小白捧在手心里,摸着它白绒绒的毛,心中五味杂陈。怎料,下一刻小白便身形消殒,不复猫身,最后留在北染手中的是——一截衣袖。北染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而看这截衣袖的样式,像是某个人的。
澜安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床上依旧不省人事的阿浔,转而对北染道:“傅往之一直在山腰结界处跪着,要见他吗?”
听见这个名字,北染面若冰霜,淡淡道:“他要跪就让他跪着吧。”
澜安出去将门带上,独自下了山腰。
傅往之已在那处跪了许久,见到澜安来,立马便道:“澜安兄弟,前辈她愿意让我去看看阿浔吗?”
澜安负手而立,冷漠道:“我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傅往之低下头来,欲言又止了半天,竟不知怎么开口。他要怎么解释,那日他从珩山回师门的路上,经过一座深山时,恰逢一条小蛇在被天雷追着劈,负伤累累,他于心不忍,便将那蛇救下了,并带回师门看护养伤。可谁料,这蛇竟然就是曾与他们交过手的魔族公主烟罗,经此一事喜欢上了他,要与他成婚?
最后,他唇齿纠葛半天,才挤出一句:“是我对不起她。”
澜安垂眸剜了他一眼,讥道:“好一个世家子弟,名门正派,今日我算是长了见识,修法练道颇有进境,朝秦暮楚起来也毫不含糊。”
傅往之看着他有口难辨:“我……”
“你走吧,这里没有人想看见你。”说罢,澜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烟罗躲在远处看了这边许久,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见澜安走了才敢出来,她跑去将长跪的傅往之拉起,却怎么也拉不动,她只好无奈道:“人家都不愿见你,你还跪在这丢人现眼做什么?”
傅往之面无表情,依旧端正跪着,半点也没理会身边的人。烟罗蹲在他身边,不停劝说他跟她回去,却是久劝未果,最后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哭了,“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她?我们朝夕相处月余,感情难道不比她深?我就在你身边,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听到这里,傅往之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了,但也只是一眼,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淡淡开口,话语中听不出情绪。
“若是在路上,见到一个哭泣的陌生人,也会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可是我现在见你,却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所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了吗?”
“你用我整个师门及家族亲眷相要挟,逼我跟你成亲,我分明已经答应你了,你为何又要加害阿浔?”
“是她自己找死!”烟罗突然激动起来,“她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打扰我们成婚,还骂我是孤家寡人,她才是!我就是要她不得好死,永远把嘴闭上。”
她这种变态的想法,傅往之已经见怪不怪,又道:“你说这话,难道喜帖不是你找人送的?阿浔到魔界时,不是你放松守卫,将她故意引进来的?”
“是又怎样,我放她进来,就是要她看着我们完婚,但她不该那么多话,更不该不自量力的毁我宫殿。”
傅往之轻声一笑:“难怪师父总教导我要惩奸除恶、斩妖除魔,你这种癫狂霸道又毫无逻辑的想法,我真是理解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