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澜安却摆了摆手,“还是嫁吧,你一个就够烦了,要是再多一个,我铁定被你们烦死,况且,我可不想再多劈一份做饭的柴火。”
阿浔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老早开始你就没劈过柴了,你只怕是嫌我们在这里妨碍你过二人世界吧。
北染轻咳了两声,斥他道:“澜安。”澜安不再说话,北染才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我将傅往之找来,与他商讨一下。”
傅往之倒是跑得挺快,从接到北染的消息到他的人站在小院里,总共不过三日。而他到这的第一反应便是被这里的环境给惊住了,只得道上仙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也正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见他伫在原地不动,阿浔一把拉着他就往屋里走,“看什么呢,师父他们在里面等我们好久了。”
见到北染和澜安,傅往之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前辈好”,但在面对澜安时,他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了。澜安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就想看看他会如何称呼自己。阿浔在旁边悄声提点傅往之:“这是我师公。”
于是傅往之便道:“师公好……哎呀……”他话没说完,阿浔便狠狠一脚踩了他,小声呵斥道:“你知道就行了,喊出来干什么?”傅往之有些无辜,可怜巴巴的看了阿浔一眼。
这声“师公”一出,在场几人各是一番脸色,最无奈的还是北染,她捏了捏额角,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倒是澜安,不怒反笑,似乎被这声“师公”叫得心花怒放,脸上神色缓和了许多。
北染清清嗓子,端起师父的架子来,对阿浔道:“阿浔你先出去,我和他有事要谈。”
阿浔看着屋里几人,看到逗留在一边的澜安,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几扫,似乎想问为什么他不用走,但也不好顶撞,便应了声“是。”而后退出门去了。
待阿浔走后,北染才转向傅往之,问他道:“你可知这次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傅往之道:“不知,还请前辈明示。”
北染便又道:“好,那我便直说了。我家有个徒儿,年少初长成,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见你二人相互有意,便想借着长辈之名,替你们把婚事定下,可有异议?”
傅往之闻之先是一愣,而后喜出望外,连声道:“我再希望不过了,怎会有异议,多谢前辈成全。”说完,他提衣跪下,对着北染磕了三个头。
北染不紧不慢道:“先别急着应下。阿浔是我一手养大,于我而言,关系匪浅。虽然你们二人是两情相悦,我也不好过多为难,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都不能少,该有的排场一样也不能省。来世我管不着,但今生你必须一心一意对她好,如若敢有半点对不起她,让她伤心难过,我必将你绞碎丢去喂狗,你可答应?”
傅往之斩钉截铁道:“答应。”
“很好。”北染缓缓从高椅上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随后,她余光瞟了瞟门口,目不斜视道:“都听到了?出来吧,一个大姑娘扒门缝偷听害不害臊。”
阿浔悠悠从门口进来,冲她呲牙笑了笑。原本她是规矩走了,奈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实在想看看北染会和傅往之说些什么,便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一直扒在门缝偷听。
进来之后,见傅往之跪在地上,阿浔也随他一起跪下,傅往之看了看此刻身边乖巧的阿浔,更加坚定了信念,对北染道:“前辈,我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爱阿浔胜过爱自己,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北染欣然一笑:“那就好,既然事已定下,我是阿浔的师长,那你是不是也该称我一声‘师父’?”
傅往之与阿浔二人相视一笑,同声道:“师父!”
北染满意应道:“哎。”
傅往之看见一边的澜安,想起阿浔方才那一脚,又硬生生把就到嘴边的一句“师公”给憋了回去。
北染道:“都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
从北染那里出来,傅往之心中还在庆幸,此番议亲竟会这么顺利,要是在寻常人间,女方父母亲可没有这么好应付,少不得要给他几顿好脸色看,将他好好锤炼一番。但他还是太单纯了,他没想到,真正等着他的还在后头。
澜安留了他在山上过夜,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领着傅往之来到后院柴房,找了把大斧头给他,认真道:“阿浔是个极乖巧的孩子,平时在山上,什么事都总抢着做,你看这柴房里堆的木头,全是她砍来的,但方才我去厨房时,发现劈好的柴火已经用完了。阿浔毕竟是个女孩子,纵使她勤快,也不好让她太过劳累,所以你看……”
傅往之心里全明白,立马便道:“这些事我做就好,女孩子怎么能使这些东西呢,就应该在家里赏赏花,逛逛集市。”
澜安大手在他肩上一拍,佯做震惊道:“英雄所见略同!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傅兄弟了,你慢慢来,不用着急。”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留下傅往之在那捂着自己肩头咬牙忍痛。
走出一段距离,澜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身子骨还挺结实,被他那么一拍,竟还能站得稳,看来修练时没有偷懒。可他不知,傅往之深知他是故意试探,好容易才稳住了没有倒下去,两条腿却是早已抖如筛糠,肩头也险些被他拍碎。
北染听到那时有时无的“哐呲、哐呲”声过来时,后院已堆了半山高的碎柴火,正想前去问个究竟,澜安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将她拉去角落,意示她不要去打扰。北染望了望那边还在满头大汗劈柴的傅往之,有些不解:“你这是……”
澜安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我见柴房做饭的碎柴火用完了,便让他劈了两个月的备着。”
“两个月?!”北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好歹也是阿浔的未婚夫婿,你这样故意折腾他合适吗?”
澜安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劈个柴而已。你看他认真的样子,忙得不亦乐乎呢。”
“可是这两个月的也太多了。”
澜安双手抱胸,玩味一笑,看向北染:“那你呢,你这手里抱的这一大堆染了杂色的织锦,难道不是想让他去河里给你洗干净?”
北染被他点破心思,也不再装做一副面慈心善的样子,面不改色道:“是又怎样。”
澜安叹了一声,打趣道:“善良美貌的上仙,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