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非空庵原有两个房头,东院乃是空照,西院的是静真,也是个风流女师,手下止有一个女童,一个香公。那香公因见东院连日买办酒肉,报与静真。静真猜算空照定有些不三不四的勾当,教女童看守房户,起身来到东院门口。恰好遇见香公,左手提着一个大酒壶,右手拿个篮儿,开门出来。两下打个照面,即问道:“院主往那里去?”静真道:“特来与师弟闲话。”香公道:“既如此,待我先去通报。”静真一手扯住道:“我都晓得了,不消你去打照会。”香公被道着心事,一个脸儿登时涨红,不敢答应,只得随在后边,将院门闭上,跟至净室门口,高叫道:“西房院主在此拜访。”空照闻言,慌了手脚,没做理会,教大卿闪在屏后,起身迎住静真。静真上前一把扯着空照衣袖,说道:“好阿,出家人干得好事,败坏山门,我与你到里正处去讲。”扯着便走。吓得个空照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心头恰像千百个铁锤打的,一回儿上一回儿下,半句也对不出,半步也行不动。静真见他这个模样,呵呵笑道:“师弟不消着急!我是耍你。但既有佳宾,如何瞒着我独自受用?还不快请来相见?”空照听了这话,方才放心,遂令大卿与静真相见。
大卿看静真姿容秀美,丰采动人,年纪有二十五六上下,虽然长于空照,风情比他更胜,乃问道:“师兄上院何处?”静真道:“小尼即此庵西院,咫尺便是。”大卿道:“小生不知,失于奉谒。”两下闲叙半晌。静真见大卿举止风流,谈吐开爽,凝眸留盻,恋恋不舍,叹道:“天下有此美士,师弟何幸,独擅其美!”空照道:“师兄不须眼热!倘不见外,自当同乐。”静真道:“若得如此,佩德不浅。今晚奉候小坐,万祈勿外。”说罢,即起身作别,回至西院,准备酒肴伺候。不多时,空照同赫大卿携手而来。女童在门口迎候。赫大卿进院,看时,房廊花径,亦甚委曲。三间净室,比东院更觉精雅。但见:
潇洒亭轩,清虚户牖。画展江南烟景,香焚真腊沉檀。庭前修竹,
风摇一派珇环声;帘外奇花,日照千层锦绣色。松阴入槛琴书润,山
色侵轩枕簟凉。
静真见大卿已至,心中欢喜。不复叙礼,即便就坐。茶罢,摆上果酒肴馔。空照推静真坐在赫大卿身边,自己对面相陪,又扯女童打横而坐。四人三杯两盏,饮勾多时。赫大卿把静真抱置膝上,又教空照坐至身边。一手勾着头颈项儿,百般旖旎。旁边女童面红耳热,也觉动情。直饮到黄昏时分,空照起身道:“好做新郎,明日早来贺喜。”讨个灯儿,送出门口自去。女童叫香公关门闭户,进来收拾家火,将汤净过手脚。赫大卿抱着静真上床,解脱衣裳,钻入被中。酥胸紧贴,玉体相偎。赫大卿乘着酒兴,尽生平才学,恣意搬演。把静真弄得魄丧魂消,骨酥体软,四肢不收,委然席上。睡至已牌时分,方才起来。
自此之后,两院都买嘱了香公,轮流取乐。赫大卿**无度,乐极忘归。将近两月,大卿自觉身子困倦,支持不来,思想回家。怎奈尼姑正是少年得趣之时,那肯放舍。赫大卿再三哀告道:“多承雅爱,实不忍别。但我到此两月有余,家中不知下落,定然着忙。待我回去,安慰妻孥,再来陪奉。不过四五日之事,卿等何必见疑?”空照道:“既如此,今晚备一酌为饯,明早任君回去。但不可失信,作无行之人。”赫大卿设誓道:“若忘卿等恩德,犹如此日!”空照即到西院,报与静真。静真想了一回道:“他设誓虽是真心,但去了必不能再至。”空照道:“却是为何?”静真道:“寻这样一个风流美貌男子,谁人不爱!况他生平花柳多情,乐地不少,逢着便留恋几时。虽欲要来,势不可得。”空照道:“依你说还是怎样?”静真道:“依我却有个绝妙策儿在此,教他无绳自缚,死心塌地守着我们。”空照连忙问计。静真伸出手叠着两个指头,说将出来,有分教赫大卿:生于锦绣丛中,死在牡丹花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