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红裙似乎是纳兰海棠常穿的，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赵剑飞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只是那样的红，鲜活在他记忆里的只有纳兰海棠一人。

她曾那样豪气地说过：“天下万般海棠红，唯吾妆成倾城色。”

纵使天下有万千的姑娘都穿上海棠红的衣裙，也只有她是最倾国倾城的那一个。

那样张扬的她，那样自信的她，让他那样的喜欢。他对她这话从未有过怀疑，他相信不会再有人穿上海棠红的衣裙能比她更美了。

他也确实不曾见过。很多时候在街上看见穿着这种颜色衣裙的女子，他总会想到海棠。恍惚一阵再回过神来看眼前的女子，只觉得黯然失色。

海棠海棠，吾为边塞将，汝成深宫妃，互不相干为本分，偏偏情长难隔绝。

卫缦似乎又对他说了许多话，只是赵剑飞都没听到心里去。他始终看着刚刚那处红裙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是她吗？是她看到自己却又不想见自己，所以离开了吗？

“将军，将军？”卫缦又低唤了赵剑飞几声，赵剑飞都没反应。

她觉得很奇怪，赵剑飞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个英挺俊朗的青年，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器宇轩昂精神焕发的。只是，今日的赵剑飞怎么出神得这样厉害？

刚刚自己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有反应，现在也是，忽然是走神了，任自己怎么呼唤都不能让他回过神来。

“义父？”赵飞翼扯了扯赵剑飞的袖子，将他的意识再次拉了回来，“这位娘娘在叫你呢？”

赵剑飞对卫缦歉意地笑笑：“是微臣失礼了，还望卫夫人不要见怪。”

卫缦摇头笑道：“将军才刚从边城回来，赵夫人的病又还未痊愈，应该是将军休息不好吧！是本宫打扰到将军了，本宫先回去了。”

卫缦冲赵剑飞点了点头，与他错身而过。

赵剑飞长叹了一口气，也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卫缦转了个弯，过九曲桥的时候便看见纳兰海棠迎面走来。

“卫缦见过淑妃娘娘。”卫缦不紧不慢地向纳兰海棠行了个礼。

纳兰海棠摆了摆手，淡淡道：“卫夫人不必多礼，不知卫夫人刚刚从何处过来？”

这一带与卫缦住的纤月楼并不顺路，卫缦平时并不会到这里来，所以纳兰海棠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

卫缦没有多疑，只是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老实回答：“不过是觉得今儿天气不错，四处走走赏赏花罢了。”

“是吗？本宫听说今日赵将军进了宫里。听说卫夫人有个弟弟是赵将军的手下，卫夫人想知道令弟情况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后宫妃嫔与青年将军单独谈话难免会惹人非议。卫夫人以后还是不要找赵将军的好，免得谣言一散开，为皇室蒙羞。”纳兰海棠冷笑道。

卫缦笑意也有些冷：“都说淑妃娘娘是个不爱与闲人说话的，今日却与卫缦说了。卫缦真是受宠若惊了。”

“本宫既已执掌后宫，多提点卫夫人两句，那也是应该的。”纳兰海棠拿着手里的美人扇挡去直晒下来的阳光，“本宫乏了，先回去了，还望卫夫人以后能谨言慎行，让本宫少操些心。”

卫缦看着纳兰海棠的背影，轻嗤了一声，便回了纤月楼。

她总觉得，慕容宸真正宠爱的只有苏嫣若一人，这纳兰海棠能在宫中横行不过是仗着平南王的权势罢了。只是这平南王府终究是陛下的心腹大患，迟早都是要除去的。到那时候，纳兰海棠还能嚣张起来？

卫缦生平最讨厌仗势欺人的人，对纳兰海棠就多了几分不屑。

夜里，慕容宸又去苏嫣若那里。

慕容宸总是逮着空子就待在苏嫣若那里，现在皇长子在那儿，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知情的，都觉得苏嫣若是母凭子贵，她既生下了皇长子，那陛下更看重她些，也是正常的。更何况，陛下去她那儿也未必是为了看她，也许只是为了皇长子呢？

慕容宸不管他人怎么想，反正他高兴了就好。

慕容宸抱着苏嫣若长叹了一声，苏嫣若不解地问道：“陛下这长吁短叹的，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慕容宸无奈道：“如今朝廷有一半的兵力在平南王手里，朕想与其抗衡，就必须培养自己的军队。儒之的虽然不差，但规模不够，朕需要更多，便要提拔将才，只是将才难得。”

苏嫣若若有所思道：“听赵将军，微夫人的弟弟许知是个人才，陛下可曾考虑过？”

慕容宸点头道：“许知确实是个人才，当初在边城的时候朕也见识过他的能力，只是他奴籍未去，不便提携。”

苏嫣若撇嘴道：“可是陛下选的是人才，与身份关系很大吗？”

卫缦与许知两姐弟，自小便被卖到卫家为奴，这奴籍确实是终身难除。

按慕容王朝的律法，奴籍之人本就不能做官，更何况是带领王朝军队的将领。

慕容宸又不能平白脱去人家的奴籍，想想害真有点烦躁。

卫家的人不想找人冒名顶替的事情被揭穿，便将他们姐弟俩的卖身契揣得好好的，以便更好地控制他们。

其实一个远在京都，一个远在边境，无所谓控不控制。卫家人只是怕卫缦会翻脸不认人，将实话说出来罢了。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手。

苏嫣若想了想说：“卫夫人也是奴籍，但夫人这个品阶却相当于正五品，这……”

慕容宸摇头道：“后宫的毕竟不太一样，况且卫缦是现在是朕的女人，早已在无形之中脱去奴籍了。”

苏嫣若又问：“倘若卫夫人封妃，恩泽家人，那是不是许副将就能脱去奴籍了呢？”

“封妃总要有个由头，哪里能随便来？”慕容宸挑眉，然后看向苏嫣若，“你该不会是要朕多去卫缦宫里走走吧？”

苏嫣若笑道：“若是卫夫人也有了孩子，那应该就能封妃了吧？”

慕容宸眉皱得更深：“所以你这是在将朕往纤月楼里头赶？还让朕去宠幸别人？”

“臣妾只是为了陛下分忧罢了。孩子可以真也可以假，不过是要个名头罢了。陛下去纤月楼可以什么都做，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此事全凭陛下自己定夺。”苏嫣若撇嘴道。

慕容宸摇头无奈道：“朕到了这把年纪，卫夫人又年轻貌美，朕若是什么都不做未免会让人觉得朕有隐疾，那岂不是平白辱没了朕的威严？”

苏嫣若甜甜一笑：“那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臣妾无力阻止，也无权阻止。”

慕容宸伸手捏了她鼻子无奈道：“你这丫头还真不老实，你想让朕怎么做明说就是，何必和朕闹别扭？”

苏嫣若撇嘴：“陛下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逼臣妾开口？”

“有些话总是想听你亲自说出口的。”慕容宸笑着又蹭了蹭苏嫣若的脸蛋，“可你偏偏就是嘴硬，哪次不是朕妥协的？”

苏嫣若撇了撇嘴，又撇了撇了嘴，唔，自己该说什么回复他呢？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苏嫣若主动凑上去亲了慕容宸一口。

慕容宸先是一愣，随即将其扑倒。

“喂，骁儿还在边上呢？你别动不动就……唔唔嗯……”不管苏嫣若怎么拍打他，慕容宸都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奉璧一听到动静不对，就识趣地赶紧跑过来将慕容骁抱走，免得这孩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虽然说四五个月大的孩子还不懂事，但还是仔细些的好。

后来的几天里，慕容宸都陆续去了卫缦那里。

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说卫夫人一支凌波舞美得让陛下流连忘返。宫中之人纷纷效仿，却无人敌得上卫夫人那等清冷之姿。

有人说，这卫夫人平日多得莲柔妃照料，莲柔妃刚一失宠，便想着法儿勾引陛下了。要是莲柔妃知道了，不知道她心里要多伤感多后悔。

也有人说，这或许本来就是莲柔妃之计。毕竟这卫夫人是莲柔妃的人，所以卫夫人得宠总比其他人得宠来的好。且不说卫夫人得宠对莲柔妃是否有利，但别人得宠肯定对莲柔妃只有害处而没有益处。

谁都知道，现在莲柔妃与苏贵妃早已姐妹反目了。只希望这卫夫人能知恩图报，不要再背叛莲柔妃了。

话虽是这么说，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连心雅笑话。若是卫缦也背叛了连心雅，独自攀上高枝，那连心雅可真就是众叛亲离了。到时候连心雅在宫中孤立无援，曾经被她手段压制过的人都等着落井下石。

也有不少人正想着各种法子，变着花招要去吸引慕容宸的注意。只是花样百出依旧得不到慕容宸的青睐，除了纤月楼，慕容宸去的地方便是流云居与棠香苑了。

苏嫣若对这些事情和谣言的反应都表现得很平淡，只有奉璧在那里干着急。

贵妃不急宫女急的，奉璧想，她这侍女当得容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