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安笑着说道:“既然师妹都猜出来了,我也不瞒着了,这豆浆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一直惦记着……”
顾莞尔拍了拍额头,说道:“师兄,这用来磨豆浆的黄豆要泡上一天,你恐怕要明天才能喝到了。”
晏子安眼上立马沾惹了一抹失望,自己竟然还要多等上一日了。
“这样啊……”
说完他突然一顿,接着说道:“对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着急了,不过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情的,你待会跟我去一个地方。”
“啊?”
顾莞尔奇怪的抬头看晏子安,问道:“去哪啊?”
“我的府邸。”
晏子安拽着顾莞尔出门,门外已经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那里,晏子安让顾莞尔上了马车之后,也进去了。
马车上,晏子安也开口和顾莞尔解释为什么要带她过去。
“这人和你们顾家有些渊源,他希望能见你一面,你放心,他不是贵妃党派的人。”
顾莞尔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顾家的旧人,可惜她父亲死的早关于顾家的事情,她也只是略知皮毛,这个要见她的人,是谁?
“你,算了,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晏子安叹了一口气,太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出现在琼州,还来自己的府邸想要见顾莞尔。
原本,他是准备放太子鸽子的,反正他们的关系不好,如今既然顾莞尔的豆浆还要准备一天,那不如就回来撑起精神唱大戏吧。
此时的琼州知州府。
“公子,晏子安老奸巨猾,你也曾经说他的一只老狐狸,可用么?”名九不信任的问道。
慕夜铭抚摸了一下虎口处,那处有着厚厚的茧子,他的手不如同在京都长大的其他皇亲贵胄一般细皮嫩肉,反倒是粗粝极了。
他的嘴角不如同那日觐见皇上一样假装轻松的微微扬起,反而紧紧绷着,如今的他名义上是太子,可是现在每一步却都在刀尖上行走,他永远不会忘记,多年前,如何亲眼看着他的那些亲信死在他面前,他们猩红的眼睛。
“名九,你逾距了。”男人的声音冰冷,名九低下头认错。
名九是慕夜铭从小的贴身侍卫,一颗心只记挂在他身上,如今也如同惊弓之鸟,对任何事情都保持怀疑的态度。
“公子,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晏子安是您的师弟,可是这些年来,他帮过您什么,您现在处境这么艰难,他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只怕一直记恨着当年顾太傅的事情,可是那件事,也不是您愿意发生的啊……”
名九不甘心的说道。
慕夜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名九,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置喙的。”
这么些年来,京都无人不知,太子和晏子安因为顾太傅的关系,如同水火。
慕夜铭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其实他送书信过来给晏子安,心中也是不安的,不知道晏子安是什么态度。
还有顾莞尔,她是顾太傅的长女,她小的时候慕夜铭还记得一个粉粉嫩嫩的团子迈着腿跟在他身后叫自己太子哥哥。
如今,这么多年已经没见,也不知道顾莞尔变成什么样子了。
慕夜铭的内心有种莫名的紧张。
可是顾莞尔会不会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或者心中已经恨上了自己,毕竟是因为自己,顾家的地位一夜之间颠覆,她从娇娇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如今琼州人人都可以践踏的罪民。
顾莞尔并不知道自己要见谁,不过晏子安倒是不至于害自己,因此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慕夜铭在花厅等待,端着杯子慢慢品茶,外表无比平静,可是内心却如烧热的水一样沸腾。
晏管家踏步走进花厅,轻声对慕夜铭禀告:“太子殿下,世子的马车已经进府了。”
慕夜铭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晏管家退下,然后略微紧张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生怕给顾莞尔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顾莞尔随着晏子安身后走进了花厅,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
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无尽的痛楚和悔恨。
“是小师妹么……”
慕夜铭走前一步,他的声音有着男子在变声期时候的嘶哑,二十岁的年纪,身体挺直如松,样子温润若玉,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今日他一身玄衣墨菊常服,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高高在山的气势,这是上期上位者身上才有的。
顾莞尔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晏子安寻求帮助,这货是谁啊?
晏子安径自坐在一边喝茶,走进花厅也没有主动和慕夜铭打招呼,似乎是当慕夜铭是隐形人一样,不过看到顾莞尔求救的目光,淡淡的点了点头。
顾莞尔这下明白了,顾太傅只所以称为太傅,就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师傅啊,如今除了晏子安这么一个弟子,自然也是太子的师傅,所以这位叫自己师妹的玄衣男子,难不成就是当朝太子,又是她的师兄。
不过等等,太子不好好的在京都呆着,来琼州做什么?
顾莞尔一脸不认识慕夜铭的模样,还一脸疏离,慕夜铭只觉得心中一痛,小师妹果然是忘记自己了。
“小师妹,是我啊,你的太子哥哥……”
慕夜铭竭力的想让顾莞尔想起自己,可是对于顾莞尔来说,不管是从前的原身还是现在的顾莞尔,从前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她根本记不起来。
“太子殿下。”
顾莞尔恭恭敬敬的就要跪下来行大礼,却被慕夜铭直接一个跨步拦了下来,然后说道:“小师妹,你这不是折煞我么?我们师兄妹之间,哪里需要这些虚礼,便是需要,也该我像你行大礼,谢过你们顾家的救命之恩。”
或许是想到了旧事,慕夜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色。
顾莞尔抿了抿唇,说道:“过去的事情,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记怀了,家父当年做出那样的选择,我想他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