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球打的……看起来确实是……，球员也就罢了，对方教练这反应……”

李教练看着场内，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评价点什么，最终他还是没说出来，只向卢林建议道，：“呵，也别等发完球了吧！让小林下来？”

“换吧！”

卢林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李教练没说完的话他也明白，对方就是一个标准的青年队，有一两强点，战术就是以区域套路为主。

进攻靠一两人，最多两三人的小配合，所谓的团队配合也只局限在普通的协同和套路的战术攻上。

而防守更不用说。

要说唯一有点水平的，大概也就是开场打他们针对打的不错。而且，对方的那一两个进攻点也确实有他们的实力。

一对一，一对二，靠技术和身体，蓬蠡队的球员大多球员在面对还是比较吃亏。

不过，排球的防与攻，可不是只看局部的小对抗的。何况，蓬蠡队也有强点，也能打的他们应接不暇，从这一点上，双方最多也就是互拼。

其后，蓬蠡队的还有他们的防守和他们6个人一个整体的体系，这可是绝大多数青年球队所没有的。

而且，在卢林两次战术求变之后，对方更是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甚至到现在，明明他们蓬蠡队的强力攻手、核心上了，都好像没有针对性的措施，不管效果会不会好，至少也要有动作啊，最起码也会给球员们一些信心，毕竟教练针对对手和局势有安排了。

可是没多少，而且，林幕的发球强势得分后，对方的接发球布局连变都没变，实在让他不知道该说球员呢，还是该说教练。

“好！”

李教练应了一句，跟着就朝场边三少年那边喊了声，：“小韩，准备上场了！”

交待完就快步走到座椅边按了按钮，然后和工作人员沟通去了。

“去吧，没什么交待的，刚我和你说的，不要你马上就能做。首先你记住概念，再就可以学着去做，技术提高了，经验多了，意识也就可以慢慢培养出来，只要在努力，慢慢的也就会了。不要怕犯错……”

韩晨拿好了换人牌过来，准备向卢林请示，结果卢林就是摆了摆手交待了这么一句。

韩晨突然间感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他对着卢教练狠狠的点点头，转身朝着场内走去。

“老卢，也不知道这么着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时候李教练又回到了卢林身边，卢林对韩晨的教诲他听到了大概，韩晨离开后，他稍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

“是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我想，终归是好的吧！”

最近段时间，私下没人时，李教练说话一向遮掩不多，刚这一句虽然像是没头没脑，可结合前后，卢林知道意思。

无非就是说他对球员这样的培养方式，甚至最后那一句，不要怕犯错。

年轻球员，甚至成年球员，想提升水平经验，就要多打，多尝试着打，找出最能提高也最合适自己提高的方法。

再持之以恒的磨练，方能最后成材成器。

可对于不是人们肉眼可见的天才，通常他们并不会被赋予多少容错率。

你说，一个看起来不是特别有天赋的球员，教练带他们训练，让他们打比赛，打一场，犯了不少小错误。

可能一般教练依然会给他们机会，但如果两次，三次呢？

成长过程中，可能犯的错又怎么可能是一次两次。

韩晨是那种天才吗？显然不算是，甚至包括林幕，你乍一眼看，也不像是那种天赋異稟的天才。

林幕倒还好，他的敏锐注定了，他的成熟稳定决定了，他可能并不需要多少容错率，他本身就很少会有错误，只要给机会，他自然就能得到认可。

就如同一次集训，林幕只用一周就得到了省队教练组的认可。

而韩晨和其他人，可就并不一定了。

至少，在集训结束后，4位教练就能产生留不留的分歧，显然，韩晨达不到一定意义上的认可。

可他们同样需要成长啊。

好在是鲁教练在，好在，这里是徽省，是他曾经绽放过光彩的地方。

只是，将来呢？

在蓬蠡队，他教着队员，给他们不遗余力的培养，甚至连全国比赛的胜负都扔在了身后。

他可以这么做，外行不懂，懂的也不会来说他，就算是蓬蠡体校本身也不会给他多少苛责。

他在给球员们灌输一种最有效最适合的成长方式。但意识养成了，会不会因为将来的境遇不同，而多受挫折，甚至夭折呢？

两位教练沉默了。

卢林在想着，也许他是该努力获得更多一些的话语权了。

场内，第二裁判已经收到了信号，监督着林幕和韩晨完成了只几个球后的又一次交接。

依然的撕小杠，依然的贴上，依然的拍拍肩膀，也依然的轻声一句，“加油！”

重新回到场内，队友们依然的聚到韩晨身边，大家搭手齐喊。

从场边到场内，一股子情绪在教练到队长，再到队友们相处之间，在韩晨的心里越蓄越高。

“加油！”

韩晨在心里给自己大声了鼓着劲。

他觉得，不管将来能打多久，将来会打在哪儿，甚至某一天在某座城市，彻底的告别排球时。

可能他依然都会永远记住蓬蠡队，他曾经的母队。

不是因为他上体校时的学校是这个，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有好教练、好队长、好队友，一支伴随着他成长，也给了他很多成长的队伍。

站到刚刚林幕下场时所站的发球区位置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调整着。

重新回到场上的韩晨有些心潮起伏。

“哔~”

工作人员扔来了排球，韩晨手托起排球，迎来了裁判的哨响。

“砰！”

几秒间，助跑、起跳、挥臂，击球，这一刻的韩晨，他挥舞身姿中似乎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场边。

就在裁判发球哨响之前，林幕已经回到了场边，重新站在了教练旁边。

韩晨的心潮起伏，而林幕的心绪虽没有那么多，但也颇为不平静。

一场比赛，打到现在，如果不出意外，他算是功成身退了，如果韩晨和李木恒他们的搭档此时还依然能输给目前这支晋阳队，那只能说明，韩晨和李木恒没有真正用心去比赛了。

总结这一场，林幕比起前面几场，所有的感触要更多些。

因为这场比赛，他上上下下的最多，他和李木恒、韩晨三人在二传和接应位置上也几乎互换了几次。

第一局第二局，是李木恒换的他，因此规则决定了，他也只能换李木恒，上场搭档配合，都是和韩晨来完成。

第三局则是韩晨和他互换了，这也使得，他上场的二传搭档变成了李木恒。

和两人的配合，说不上谁好谁坏，论起功底，可能李木恒稍强些，但是论起和他的配合度，韩晨无疑要更高。

还有其他的队友，李峰、周庭，以及蒋立、罗一鸣，他们的区别和韩晨与李木恒的也基本一致。

他们组成了现在这一支蓬蠡队。

如果说原本蓬蠡队是一支真正的平民球队，而他自信的说一句，因为他的存在，把这支平民球队带出了新的高度。

而加上几个人，结合了蓬蠡队原本所有的东西，更是把蓬蠡队推向了新高。

教练曾经的构想实现了一部分，也把他对于排球的感悟进一步的推高了一部分。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哔！”

“砰！”

“嘭！”

“哔！”

一声发球哨响，一声击球声以及须臾相接的触地声，再接着，裁判的哨声再起。

几秒的时间，韩晨完成了他重新上场后的第一次表现。

发球直接得分。

比分21:16。

林幕举起手，不轻不重的拍着，看着韩晨重新上场后那隐约在变的气势。

林幕觉得，真的挺好！

“林幕，别那儿站着，过来，过来！”

正此时，李教练喊着林幕过去。

林幕走了过去，“教练，李教练……”

“先别忙着，林幕，你给说下，你们蓬蠡队到底要怎样？”

李教练没头没脑的就问了这么一句，让林幕一怔，愣神疑惑间就看向了卢教练。

“呃~别看你们教练了，我问你呢！好吧，我也是没说清楚。”

李教练打断了林幕的愣神，继续道：“我就问你，你是蓬蠡队队长、核心，也是所有队员们的头，除了教练以外，你可以代表所有的队员。那么，你现在说说，这一次比赛，你和你的这些队友们，需要收获什么呢？

冠军或前三的名次，还是通过比赛收获到的成长？”

林幕都没带考虑的，直接反问道：“教练，难道两者不可兼得？”

“教练，李教练，我觉得，可以兼得，就算我们要收获比赛的成长，我们也可以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哈哈，心气不小，挺好！”

李教练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卢林，：“卢教练，还是你了解他们，那我就陪你们一起。反正我就是一个助理教练，你怎么指，我怎么干……”

林幕没明白两位教练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话说到这里，他也不需要知道。

意思已经明了，他觉得，他从这一场比赛开始，需要考虑，也需要做的更多一些了。

嗯，从下一场开始，这一场比赛，已经没问题，现在显然不需要他再去做什么。

球场上的战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包括林幕包括双方教练在内，都似乎对这一场比赛的情况抵定了。

在第三局的最后几个球，两方场边再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暂停也没有换人。

全由得场上的球员们在发挥。

然后，晋阳队最终输了，郭朋和他的队友们，依然在顽强的发挥着他们的力量，进攻看起来同样打的顺畅。

可还是输了，双方的比分维持在3-4分之间，逐渐走到了比赛终点。

“哔~”

随着罗一鸣最后一个副攻位的快球得手，场上，第三局比分定格成25:22.

蓬蠡队分别以25:21，25:23，25:22，直落三局，拿下本场比赛的胜利。

比分差距极小，如果间歇的看过比赛，可能觉得两队甚至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对方每局输的一两分，也就是运气使然的结果吧？

但其实，双方的教练，包括场内场外懂球的人都明白，蓬蠡队的赢，悬念真的不大。

球场上，双方的球员和教练已经在场内活动。

两队的球员分别扎成两堆，各自在分享着他们彼此的心情。高兴不高兴的，此时的比赛已成结局。

双方的教练，也礼貌性的相互走到了一起，握了个手后，说起了话。

说什么，旁人听不到，而从两位主教练的脸色来看，也几乎看不出什么。

周教练面色正常，卢林那就更是了，如果不是知道结果，不是那边的两堆球员们的气氛不同，可能都看不出到底是谁输谁赢。

不过，两人之间的话也没在输赢的恭喜和鼓励之间流转，更是没有他们脸色上所表现出来那么平平无奇。

至少晋阳体校的周教练不是。

他在和卢林正式碰面后的第一刻，说出的第一句话，就直接认上了门。

“卢教练，我姓周，慕名已久了！”

周教练面色平静的开门见山，可看起来平淡的话里，卢林总感觉有几分无法言明的味道在其中。

卢林一时间被这个慕名已久说的有些愣神了。

场边的两教练对面，卢林有些思忖。

他不当球员已经不少年，即便是当球员时，他在全国范围内的名气也只在那一次全运会上。

可哪次全运会不冒出几个光芒四射的球员，比起在国家队排的上号的那些。与这些人相比，他们这些人，所谓的名气也就只能维持那么几天。

后来退役，沉寂的几年，包括现在当教练，他更就没多少显露人前的时候了，这个慕名已久让他有些愕然。

“在82的时候，那会儿你刚离开国家队不久，我进入过国家队担任助理教练，嗯，我曾经的带队老师是戴斌戴指导！

戴指导指导过一些战术方面的东西，同时也提起过你……”

周教练解释了一句，而卢林看到周教练说出老师两个字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是崇慕以及惭愧。

卢林总感觉，周教练一瞬间流逝的表情，复杂，极为复杂。

不过，卢林也不想理这些，倒是对方说的戴斌，说起戴指导提过他，让他瞬间回忆起了曾经的那一幕幕过往。

十几年前的那个健硕中年，对他的教导，所给他展望的前景、未来，直到此时时过境迁，这一想起，依然让他怦然心动，热血也随之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