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郭府,一名脸上满是络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前,手中捏着一封信纸,正细细浏览其上信息,随着愈加往下扫视,中年男子脸上便愈发的凝重。
最后更是深深拧起了眉头,眉眼之间显出一个川字。
“靖哥哥,怎么了?”
不时,男人身旁传来一道轻盈尔雅的声音,一名美妇径直上前,探头看向男人手中的信纸。
摇了摇头,男人面向美妇,那紧皱的眉头顷刻间慢慢消散,露出了些许憨厚笑容:“蓉儿,襄儿睡下了么?”
伸手夺过男人手中的信纸,美妇点了点头:“这小家伙成天可能睡了,刚刚交给奶娘照看了,她这白天睡够了,晚上又得折腾我们了。”
话语颇有些无奈。
微微揽过美妇的肩膀,男人揉了揉她头上的乌丝,温柔的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靖哥哥才应该要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
闻言,男人目光穿过长廊直射外边熙熙攘攘的街道,深深叹了口气:“唉,这蒙古人的铁骑却是愈发的猖獗了........”
美妇却好似未闻,看完信纸不由低呼道:“东丈掳走了六位师叔?!”
“嗯,我也是刚刚收到尹师兄的来信,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中年男子便是射凋英雄郭靖,闻言脸上的凝重更添三分,常年镇守襄阳城的他,此刻已经尽显大将之风,不再像是当年毛毛躁躁的毛头小子。
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内心虽惊,却也没有过多显露出来,整个人已经渐渐趋于稳重。
“他们现在就在剑冢?”
美妇即是黄蓉,至丐帮总舵回来,她就一直在家照看年幼的郭襄,没有再次出现在江湖之中。
“嗯,这几日也不知什么缘由,蒙古人竟息鼓偃旗不再来犯,也正好给我抽出身来,蓉儿,为夫要亲自走一趟剑冢,你好生在家照看襄儿,还有,别让芙儿再乱跑了。”
拍了拍黄蓉的肩膀,郭靖大步走下阶梯。
刚要穿过长廊,衣袖却被人从后扯住,疑惑的回头望去,就见黄蓉不知何时已追了下来,俏脸坚定的看向自个。
“靖哥哥,我也去。”
“你......”
郭靖是担心妻子的身体,是以有些犹豫。
但黄蓉却态度异常坚定:“六位师叔与你有授业之恩,你不可不去,可东丈,与我们家更有救命大恩,这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其实还有些话她没有说全,就是怕嘴笨且直性子的郭靖与东丈当场闹翻,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自己若能在场,也能从中周旋,不至于两家人走到最后那步。
“那.....好吧,你身子还未恢复,且不可过渡劳累,一切有我。”
郭靖最终还是妥协,但还是不忘叮嘱爱妻。
“嗯,我知道。”
探手牵起丈夫的手,两人遂一前一后走出郭府。
...........................
剑冢。
周伯通闻言脸上憋得通红,气恼道:“来来来!我怕你不成!你杀我门徒,本就有错,你不当我这个朋友,我也不当你朋友,咱们今日便恩断义绝罢!”
周伯通的声音很大,便是站在凉棚底下观看的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比韩无垢几人的冷漠,与全真六子复杂的神色,小龙女的俏脸却是有些不忍的。
她知道,东丈与老顽童的感情有多好,当日,两人可是并肩作战在蒙古军营狠狠闹过了一场,也算得是过命的交情了。
虽经常拌嘴斗气,但实则两人都承认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可现在怎么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她不想,也不希望看到两人刀剑相向,生死对决。
遂走出了凉棚。
站在前头的韩无垢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余光瞥见一道白影径直穿过己身,不由愕然,讶异着问:“妹子,你要去哪儿?”
言语一出,人厨子,百草仙、圣因师太皆纷纷扭头看来,同样一脸的疑惑。
“他们不能再打下去了。”
仅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的背影,小龙女径直走向场内。
她的出走,自然也惊动了东丈与老顽童,两人不由都侧目看向龙女,老顽童的脸色愈发难看,强撑着道:“小龙女!你也要来帮他是么?”
摇了摇头,龙女站在两人中间,黑黝黝的童孔直视对面脸色有些难堪的老顽童,道:“周伯通,我们是朋友,住手吧。”
“朋友!?那你问问他!他把我当朋友了么?!”
龙女此言一出,老顽童神色愈发的激动起来。
而话一出口,东丈也来气了,长刀平指脸色通红的老顽童,低喝道:“我不把你当朋友?!我不把你当朋友的话那狗屁的全真六子还能活到现在??你那狗屁的全真教还能安然的屹立在终南山上?!”
“不把你当朋友我特么早灭了他们八百回了!这姓陆的小子安能站在这里叫你一声师祖??”
老顽童闻言愣在当场,脸上现出错愕,见他如此,东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边上的小龙女俏眼一瞪:“你不许说话!”
后者闻言气呼呼的挺刀杵在地上,扭过脸去不看老顽童。
“你不了解他么?无端端的他怎么会找上全真?”
小龙女就这么定定看向呼吸急促的老顽童口中轻语。
“你!你!那你为什么?!”
撒气般的踢飞一地碎石,老顽童扬手怒指对面的东丈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去问你那乖徒孙去啊,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老顽童知道,东丈能说这么多其实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因为这个男人本就不屑解释,且他刽子手的称号可不是虚的。
他说要灭全真,当真就没人能够拦得住,说灭你全家就灭你全家,是个说到做到的魔头。
能这么做,这其中肯定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闻言扭头看向远处正与张一氓激战中的陆孤瞻,此刻的他长发披散,身上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致命伤,正被张一氓狠狠的戏耍。
嘴唇轻颤,老顽童喉咙蠕动,艰涩的道:“这事我会调查,放了孤瞻。”
“呵.....放了他?我说了,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保不了他!”
“你别欺人太甚!
”
“我就欺你了!来啊!”
面对老顽童的咄咄逼迫,东丈扭头低喝,满头的黑发在话音一出竟无风自动,顷刻全部倒卷向后,露出了额前那道猩红的印记。
看这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站在中间的小龙女头疼的摇了摇头,正待劝阻,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至远处稳稳传入众人耳畔。
“东丈兄弟,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