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期,转瞬即过。
这段时间内,枯月宗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位守阁长老的死而有任何动荡。
所有人都好似将这个事情忘了一般。
藏书阁内的藏书已经被刘芒抄完,无书可抄之下,刘芒只能游走于山野间,同青木几人一道采集药草,也顺便将书本上学到的知识系统化。
对青木而言,初具灵智的宝煞无疑是超出他们的预料。
为此,他们必须要加大献祭的毒药量,甚至是围绕九黎令展开阵法,也就唯有如此,才有希望捕捉宝煞,将其炼化。
院坝内,架着一口大锅,一位位草药被投入其中,然后是蜈蚣、蟾蜍、毒蛇等毒物,当所有的毒物都被投入大锅之中,进行熬制。
汤液浓稠,雾气蒸腾,青木手掐印决,真元显化,不断朝着大锅内打着印决。
数十个呼吸之后,大锅下方的火焰忽地冒起,将整口锅包住,滔天的焰火径直将锅内的药液熬煮殆尽,只余下一些粉末。
青木眼中精芒闪动,双手轻轻将其中的粉末捧出,放在一旁,用一个小瓶子装好,然后密封。
“成了。”
将瓶子放入怀中,青木这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
“我说长老,你这是练的什么毒药?”刘芒满是疑惑地看着小药瓶。
虽然他的脑海中有着不少关于药物和毒物的知识,可要说这次刘芒炼制的东西,他却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
其中有好几味药是毒药,各有不同的功效,可要说其中的共同点,那就是麻痹、催眠或者是损伤神经。
“你该不会准备把那东西给毒晕吧。”刘芒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青木的打算。
青木点头,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有些东西,说破了,也就没必要了,事实而非,不正好吗?
刘芒了然,倒也没接着追问,转身回到房间,静静地等待明日李钦的婚礼,等待婚礼夜晚,收取煞气。
翌日,红灯结彩,灯笼高悬,整个枯月宗每一个弟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天,对枯月宗而言是一个有纪念性意义的大日子,是少宗主同宗门女神——刘菲的婚礼。
李钦身穿一袭喜庆红袍,立在山门口,回首,眺望整个枯月宗。
这,所有,都是本少爷的领地!
这一刻,他大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触。
“大师兄,师尊叫你。”一名弟子快跑而来,低声道。
“老爹?他叫我干嘛?”
李钦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转身朝着寒潭而去。
寒潭边上,李毅负手而立,回首,瞧着李钦的身影,嘴角微扬。
“钦儿,你来了。”
李毅平静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容。
“爹。”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爹爹很欣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成人,成家立业。若是你娘亲能看到这一幕,她也会很欣慰吧?”李毅感慨道,眼中露出少许追忆之色。
从李钦和刘菲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和安素在一起的景象。
“爹,你这是怎么了?”
李钦轻声问道,他总觉得自己老爹今天有些古怪。
难道就像别人说的一样,每一个老人在送女儿出嫁的时候都会感伤别离?
似乎和自己老爹也蛮像的。
不对,少爷我是男的啊!
又不是女的,怎么会伤别离?
“没……没什么。”李毅伸手擦了擦眉角的泪水,接着道:“突然间想到你母亲,有几点沙子飞进眼里。钦儿,说起来也有多久没有去你母亲的坟前祭拜过了?”
“十多年吧。”
李钦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神色稍显悲凉。
“是啊,算起来你也有十多年没有看见过你母亲了,为父想的是,等到这一次婚礼结束,明天,你就带着菲儿去一趟你母亲的坟前,当面烧香祭拜,让你母亲也知道你的婚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李毅一脸惆怅地说道。
“老爹,你的意思是让我同师父他们一同前往苗疆吗?”
安素与李毅虽然是在枯峰山相识,在这里结缘,相守一生,但她的墓地却没有在此,而是被李毅送回了苗疆,送回了共工部落。
魂归来兮,落叶归根……
这是安素临终前最后的一句遗言。
李毅点头,抬手间,一个锦囊出现在手中,将其交到李钦手上。
“拿好这个东西,在你母亲的坟前打开,里面有我需要你和菲儿帮忙做的事情。”
李钦伸手,接过锦囊,又听李毅接着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夜晚,灯火照明各地欢呼声成片,高堂前,李毅坐在首位,李钦原本是站在边上,却也被李毅请来,坐在另一旁。
下方,是李钦和刘菲一对新人,相依相偎。
司仪高声:“一拜高堂!”
……
青木同菲儿与娜儿没有参加婚礼,而是一早来到山谷内,寒潭边。
枯峰山腰虽有煞气缭绕,可那股宝煞的本源却在这寒潭之中。
而这个消息,是李毅在婚礼举办之时告知的。
寒潭白雾袅袅,淡淡的水雾升腾,青木起坛做法,白秋位于其旁边。
回首,瞧了眼身后红灯泛滥的宗门大殿,那里有着昔日爱人的孩子在筹办婚礼,蓦然回首,青木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娜儿,起阵!”
娜儿闻言,翻掌而下,拍在案桌上,一股气浪涌动,向四周扩散。
寒潭内,水波荡漾,平静的潭水在此刻好似沸腾一般,不断地冒着气泡。
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下一刻,一点黑芒从明月上浮现,顺序扩大,不断吞噬明月的光辉。
月食!
当天地无光之时,大地暗淡,万物失其色彩,朦胧寒潭内,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升腾而出。
这种黑气于黑暗中显现,却又与黑暗显得格格不入,在朦胧黑暗中散发着微微光芒。
“煞气浮现,宝煞凝型!”
青木看见这些煞气,双目睁大,眼眸中闪过一阵精光。
山门外,黑暗中,一点血光浮现,血光绽放,露出一人的身影。
却是一个身穿红袍的老者,衣红如血,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血煞之气。
天狗食月,宝煞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