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微回想着她说的话。
她说,他们想必知道她来自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来历很特别吗?
大哥没跟他们说啊!
杨微在发怔。
月曦闪身出了帐篷。
夜晚的戈壁滩上,狂风呼啸。
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足以掩盖一切细微的声响。
但月曦,偏偏能从中分辨出不一样的声音。
她又是一闪身,出现在帐篷后方五米处,某个人的身后。
飞快地抬手, 神经激发器扎在那人后颈。
那人软软地倒下,手中的麻醉枪落在地上。
月曦走到那人身边,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人一晃,变成了脸朝上,是孙亦。
同一时间,程功和杨微的帐篷里。
乐天盯着程功,不紧不慢地坐起来
程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干嘛?”
“给你让路, 让你出去啊。”乐天神色如常。
“哦。”程功又毫无必要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抓冲锋衣。
乐天突然出手,攥住他的胳膊,一扭一转,就把他摁趴在地上。
膝盖顶住他的后腰,手中锋利的户外生存刀,紧贴着他的颈动脉:
“别出声。声音大了,吓我一跳,我手一抖,可就对不住了!”
程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喘气动作大了,就把动脉送到了刀口上。
他战战兢兢地说:“乐,乐天,你,你这是干什么?”
乐天冷笑一声,把刀随意扔在程功背上。
他伸手从程功的冲锋衣内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程功颈后摇晃着。
刀已经离开程功的脖子, 但他似乎更害怕了。
他僵直着嵴背,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小心一点儿!”
“小心什么?别扎着你是吗?”
乐天把那样东西凑到他颈边,那是一支注射器: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我挺好奇的。要不拿你试试?”
针尖就抵着他的颈部,稍一使劲就会刺破皮肤。
程功冷汗都下来了,急声哀求道:“别别,有事好商量!”
“为什么别?因为一针下去,你就挂了?这里面装的是剧毒对吧?”
乐天的声音很冷,但依然可以听出怒意。
程功不敢作声。
那个注射器里装的的确是剧毒。
他们的目标是月曦,要保证她不死不伤。
而练过截拳道的乐天,当然要第一时间解决。
乐天冷冷地问:“你想要我的命,我反杀,应该没什么过错吧?”
程功吓破了胆:“要杀你的人不是我啊!我只是个办事的,你,你就饶了我吧!”
乐天不再多话,把注射器扔到一边,抬手重重地切在程功后颈。
程功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乐天看看程功的冲锋衣,是深蓝色的, 比自己的颜色深一些。
但在晚上,也看不出颜色的差别。
乐天拿起自己的冲锋衣套上, 拉好拉链,带上帽子。
然后重新捡起注射器,小心地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拉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是彭帆:“成了?”
“嗯。”乐天也压低声音应了一声。
“走远点儿。”彭帆命令道。
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彭帆,一个是邹杰。
乐天朝两个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彭帆手一动,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了火,向程功和杨微的帐篷扔过去。
刚扔过去的时候还没什么火苗。但是几秒钟后,就有火焰腾起。
乐天没有回头看,继续不紧不慢地朝俩人走去。
三米、一米——
乐天突然左脚一蹬,纵身跃起,一脚踹在邹杰胸口。
邹杰趔趄后退几步,仰面栽倒在地。
乐天脚步不停地冲过去,直接踩上了他的身体。
他一脚踩着他的胸膛,一腿压着他的腹部。
一手制住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注射器抵着他的颈动脉:
“别动,轻点儿喘气。动作稍微大点儿,可就刺破了!”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如兔起鹘落。
等彭野反应过来,邹杰已经被乐天制住。
彭野往前冲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不敢再上前。
他愣了一下,直接转身向帐篷冲去。
他把程功从燃烧着的帐篷里拖出来。
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连摁带拍地扑灭了他身上刚刚燃起的火焰。
扑灭了火,他低头查看程功的情况。
此时,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手臂一抬。
彭帆的身体立刻像被抽了筋,向前一扑,正好扑在程功身上。
饶是这样的情景下,乐天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实在是太好笑了,他们这一决高下的姿态,就差一床被子了。
他笑得轻松,地上的邹杰,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乐天俯视着他,招呼月曦:“小月儿,来给他补一下,我懒得踩他了。”
月曦走过来,在邹杰脖子上扎了一下。
邹杰闭上眼睛,人事不醒了。
乐天这才起身,从邹杰胸膛走下来。
他用双臂环住月曦,微微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又松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笑着夸奖她:“干得漂亮!”
“你也是!”月曦回之一笑,又问:“先审哪个?”
“先生火,暖暖和和地审!”乐天笑着说。
程功和杨微的帐篷已经烧尽了,月曦开始找燃料。
“用那个。”乐天指指不远处的三顶帐篷。
月曦忍俊不禁:“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对付坏人,当然要一肚子坏水。”
乐天笑着去拆帐篷,月曦过去帮他。
两个人把三顶帐篷和里面的睡袋当燃料用了,又从他们的皮卡车货厢里找了些木柴,放在一边。
然后,开始干正事。
“先审哪个?”月曦又问。
“先从最先出现的角色开始吧。”
乐天把彭帆掀到一边,把程功拖过来。
月曦上前,把他扎醒,退回乐天身边。
程功睁开眼睛,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意识才回笼。
恢复意识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逃跑。
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他只是意识清醒,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他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乐天和月曦:“你们,你们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谁最会聊天,聊得让我们满意了,我们或许就放了他了。”乐天的语气听起来好和气。
程功的视线又转了一圈:“那,你们跟他们聊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