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郭振东叫了一声,哭得更响。
鲜于仲通真的像哄小弟弟一样,一只手搂住了郭振东的脖子,一只手慢慢地拍打对方后背。
等到郭振东哭好了,鲜于仲通才放下了郭振东,两人面对临邛的方向并排坐着。
“该告诉哥,咱小弟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遇到了那天晚上从坟里挖出的女尸了,她大白天就在临邛的大街上分娩!”
“这----”鲜于仲通怔住了,“怎么可能?”
“还真的是啊,那女尸因为阴气太重而难产,偏偏会有遇到一个有些能耐的人拯救!”
“女尸遇到能人拯救?”
“是的,当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所卖的酒泉其实是被一棵大树压着了,那个能人用法力让大树跳开,露出了甘冽的酒泉,酒泉里的酒水补足了女尸的血气,使得她所怀的龙凤双胞胎顺利降生。”
“那么郭振西怎么会......"
"酒泉里的酒不止是哪个死而复活的女尸喝到,差不多整个临邛人的尝到了。”郭振东对鲜于仲通说,“郭振西冒冒失失地要尝上一口,哪里知道对方好像就是设好圈套,专门等着我们到来似的。郭振西把头埋进了泉水里,我看到泉水里突然伸出一只鬼手时,想要把他抢过来已经来不及。最糟糕的是那株大树居然在这时一步步跳回了泉眼上边,我要是滚得慢一点,也就被埋在了树根之下。”
“哦,是这样啊!”鲜于仲通睁大了眼睛,接着他沉吟了一会,“又是南诏彝人搞的鬼,阁罗凤----你们又伤了我鲜于仲通的一个兄弟了----又欠了我一笔血债!”
“大哥说害死我们小弟的是南诏彝人,为什么?”
“有这种移树之法的,过去唯有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出使夜郎和滇国时,与夜郎北方大城的王爷蒙多福兴结成了朋友。蒙多福兴早年曾在夜郎五毒山爱上一个叫诺阿梅朵的狐狸精,生了一个女儿叫做蒙多骨朵。蒙多骨朵爱上了司马相如的护卫陈立。陈立在司马相如退隐后成了牂牁太守,领兵灭了夜郎。蒙多骨朵心灰意冷,顾不得有孕在身,就逃进了五毒山找她的父母去了。后来蒙多骨朵生了一个儿子叫罗蒙。罗蒙最终修炼出了他外公蒙多福兴和他外婆诺阿梅朵的全部本领!”
“罗蒙!”郭振东吃惊地问,“就是南诏著名的罗蒙大叔?”
“除了罗蒙外,没有人懂得这个移树之法!司马相如出使西南,汉武帝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不可谓不毒,”鲜于仲通说,“只是蒙多福兴学了这样的道法,直到今天也还是贻害无穷!”
“那么我们要怎么办?”郭振东问。
“听说罗蒙这一段时间正在闭关渡劫,用魔法帮助南诏的是罗蒙的徒弟林光!”鲜于仲通说,“我只有修炼成小鬼才能对付得了那个林光,才能为我们的几个兄弟复仇啊!”
“大哥要我怎么办?”
“我师父玄虚道长在邛崃山白鹤峰上的一个绝密洞窟里修炼了几年。我要找到那个洞窟,修炼成小鬼,为我们的兄弟报仇!”鲜于仲通说,“现在最为知心的就是我们弟兄了,我给你交一个底吧,灭不灭南诏,我都可以去京都任那个京兆尹的官衔。我想把你也带去,只是你还没有功劳呀!”
“谢谢大哥不弃!”郭振东咬牙切齿,“我当不当官无所谓,只要能报仇,能长期跟随大哥就行!”
“那好,”鲜于仲通说,“只是兄弟啊!得辛苦你了!”
“辛苦不怕,能报仇就行!”
“好!”鲜于仲通正色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师父玄虚道人悟道的绝密洞窟,找到后我就要坐下来一心修炼。你得每隔三天给我送一次素食,还得一方面监押大军粮草一方面还要在成都我家和姚州黄瓘处来回奔跑,要激发黄瓘对于南诏人的仇恨,逼迫李宓不得不加紧对南诏的攻击。”
“怎么找到玄虚道人悟道的洞窟!”
“当然,他绝不会在这正阳方向的白鹤寺左右!”
“那----,”郭振东停了一下,“应当在哪里?”
“我师父练的是极阴的法术,这些法术需要抱阴而负阳,所以他选择修炼的场所一定是山之阴,水之阴。”
“山的北面?”郭振东醒悟了,却说,“不过这白鹤峰山南平缓,山北陡峭,悬崖下水流湍急,极少有人出没呀!”
“这才正是修道的好所在,只是要找到师父修炼的洞口,我们可能还要费些力气哟!”鲜于仲通说,“好在师父似乎对我要来邛崃颇有预感,留下了几句揭语作为指导!”
“玄虚道长留下了什么揭语?”
“秀巘双屏立,枯壁一石悬;风来千杆语,夜静一江天!”鲜于仲通一字一句地念,接着转身就走。
“哦----”郭振东不说话了,乖乖跟在鲜于仲通的后面。他们绕开了前方林木掩映的白鹤寺,顺着山下的河水,转向了山的西北面来、
山环水绕,小径幽深而且越走越崎岖,越走越狭窄。能通行的地方鲜于仲通在前,遇着荆棘横斜,藤蔓缠绕,不能通行时,郭振东就在前面开道。
从前山绕道后山,他们走了不止一个时辰。鲜于仲通气喘吁吁。
西北面,木鱼山和秀屏山左右突兀。江对岸倒也开阔,却是一大片毛竹在风中摇头晃脑。
无极道人和他的徒弟李恒方踏空而行,来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寒冷。
一种不知名的鸟在鸣叫着,那鸣叫声好像是:“到头了,到头了......”
鲜于仲通他们还真的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的前面绝壁千仞。
下面也是悬崖,崖高三四丈,底下,江流滔滔。
“除了修仙之人,这样的地方谁会来呀!”郭振东感叹。
“秀巘双屏立,枯壁一石悬;风来千杆语,夜静一江天!”鲜于仲通没有回答郭振东的感叹,只是自言自语。
“大哥注意!”这时郭振东叫了一声,刷拉拉把腰刀抽了出来。
鲜于仲通顺着郭振东的目光往上仰望。
哦,一块巨石在头顶五六丈高的地方垂悬着,仿佛就要掉下来,将他们砸成肉饼的样子。
在巨石与悬崖之间有一个两尺来宽的间隙,一条巨蛇正慢慢地从间隙里垂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