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方听到云南京观出事的消息,大吃了一惊:“天哪!听说唐玄宗时杨国忠派人攻打南诏国,南诏国两次共歼灭唐军二十万。这二十万唐军是没有超度的,南诏彝人把唐朝将士的头颅砍下来,用下面的几层堆叠尸体,在上边的几层堆叠头颅,筑成了京观。京观垮台,彝人巫师贴在上边的符咒就有可能失去效用,一个京观十万冤鬼,可不得了啊!”
“是啊!”电话那头黄处长急得似乎要哭,“这里离京观较近的工棚都没人赶住了,那里一到晚间就会看到许多走动着的骨架和凌空飞动的头颅,所以无论如何要请得无极道长来一趟!”
“哦!”李恒方挂断电话就急急忙忙往老君观跑。
李恒方没有开车。他突然发现自己如同随道长穿越时一样已经有了踏空飞向的能力。
“这时已是夜晚,除了这月亮和星星以外,不会有人知道!”李恒方一边想,一边急急忙忙往老君观来。
无极道人却在老君观的门外等着自己的徒弟。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无极道长说,“我们现在就回到南诏国去,只有查清原因,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李恒方来不及回答,就见道长虔诚地坐了下来,掐诀,念咒。
他胸腹上的太极图案开始旋转。这天地间顿时日月倒转,越转越快。
李恒方的眼前黑黑白白,耳朵里呼呼嚯嚯。
等到一切都静下时,这一老一少已经到了千年之前。
李恒方奇怪自己来时穿的是西装革履,而到了南诏时代的他却是一身道袍。
他们眼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对了,这是汉代所修的五尺道。
五尺道旁边,林木葱葱郁郁。
五尺道上走着六匹马。六匹马上是三个男人,三个女子。三个女子都是彝家女打扮。而三个男子,中间一个彝人,左边一个是白人,右边一个穿的却是唐朝时期的汉服。
“主公!”那个汉人在对中间的彝人说话,“唐朝天子既然封主公为云南王,我们要修造城池也应到城都或者临邛去参观那边的城墙和内部构造,干嘛非要来这姚州呀?”
“这个嘛,郑清平官有所不知,”中间那个身穿彝家服饰的人还未开口,是走在左边那个身着白族人服饰的人接过了话,“我们云南人建造城墙最好是就地取材利用这里的石头,成都和邛崃的那种火砖我们还没法做到呀!”
“可是......可是......”
那个郑清平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穿白人服饰的人打乱了,“你是想说姚州刺史张虔陀数次向我们主公索要财宝未果,今天会为难我们吧!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量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何况我们的三个夫人也都吵着要来姚州。我们总不能不满足他们的愿望啊!”
“这几个是什么人?”李恒方问无极道人。他知道南诏时期的人看不见来自千年之后的师父和自己,也听不到来自千年之后的说话声。
“中间那个是阁罗凤,那个穿白族服装的是段俭魏,穿汉服的脚郑回!”
“段俭魏,段思平的先祖?”
“是,”无极道人说,“上次我们到过南诏国时期,见过篡夺了南诏国天下的郑买嗣,这个郑回就是郑买嗣的先祖!”
“哦!”李恒方心里在唏嘘感叹,“那么那三个女子!”
“这三个女子是阁罗凤和他那一文一武两个手下的夫人,她们是三姐妹,”无极道人说,“大姐苏诺随风,嫁给了阁罗凤;二姐苏诺随烟嫁给了郑回;小妹苏诺随岚,嫁给了段俭魏!”
李恒方抬头看了看那三个女子,端的是花容月貌,姿态婀娜。
路弯弯曲曲向前,三男在前面走着,他们后面,苏诺三姐妹一路嘻嘻哈哈。
远处有山雀在浅吟低唱,给山雀伴奏的,是咔嚓咔嚓地敲响石板路的马蹄。
转过山嘴,前方突兀出现了一座城池。城门头上有篆体的“姚州”字样。
城门洞里左右各站着一排兵丁。那些兵丁表情木然,然而看马背上的三个彝家女子,眼睛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齐刷刷地全部往这边看。
三个男子平静地入城,三个女子的马儿紧紧地跟在后边。
没有人看出,那三个女子的后边还步行着两个道士。
“站住!”阁罗凤他们走了好远,才有人大喊:“你们是什么人?还没检查就赶往里走?”
喊话的应该是这些士兵中的零头人,长相很特别:光光的脑袋在阳光下发亮,金鱼眼,哈猫嘴,
“阁罗凤!”阁罗凤转过了身,“这两位,一个是段俭魏,一个是郑回!”
“朝廷最近赐封的云南王?”守门的头儿有些发懵,“我们张刺史常常说你们彝人很不懂事,他都上任一年了还没人来看看他!”
“这不来了?”阁罗凤似乎在有意拍拍马鞍上的褡裢,褡裢里鼓鼓囊囊,响着银子的声音。
“哦,”那个领头瞄了后面的三个美女一眼,口里垂着涎水,笑了笑说,“银子嘛,我们刺史不缺,不过你们也的确是懂事了,我们刺史这次一定会满意的!”
守城的兵丁都笑了起来。
阁罗凤领头继续前行。后面追来了一个声音:“刺史府在北面,你们过了十字街就往北走!”
阁罗凤他们没有去刺史府,而是东南西北地转了一圈。
每到一处,郑回都把城池的构造画在了一张牛皮纸上。
阁罗凤在集市买了好几块玉石。
他说:“朝廷赐给了我一枚玉雕的云南王印,我也要按照那枚印的大小,给我的将领们各做一块!”
苏诺三姐妹各自买了好些七彩的贝壳。
他们转到西门市集时,一彪军马赶来,像一阵风。
阁罗凤认出是那几个在南城门守城的兵丁,领头的还是那个光头,
“怎么还在这里转悠呀,刺史在府里都等不及了?”光头的声音嚷嚷得很高。
“我们来这姚州城赶一个集,没必要去见你们刺史呀?”说话的是段睑魏。
“刺史要你们把这三个美人儿赶紧送去?”那个光老壳金鱼眼放着光,“他老人家可是大热天也能吃这种肥肉的啊?你们彝人还真他妈的很不懂事!”
“你他妈什么意思?”阁罗凤这回可听出了问话人口里的不堪来了,他正色地反问。
阁罗凤的话音才落,苏诺三姐妹却先走向了那个光头的身边,呈‘丁’字把那个光头围在了中间。
“怎么?”金鱼眼盯着那三姐妹,眼里似笑非笑,“看上哥哥我了?刺史还没有玩过,哥哥我不敢尝鲜呀?”
“你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话的是苏罗三姐妹中的随烟。
“就你们彝族女子身上的那烟火气,还天鹅肉呀!”光头大笑了起来,“不过你们三个嘛,还真的对哥哥胃口,等刺史玩过了,哥哥我还真的都想吃一口......"
"可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了,想摸一摸哥哥的脑袋!”苏诺随风强忍着怒火,似笑非笑。
“随风----”阁罗凤喊了一声。
可是这时光头已经把脑袋低了下来:“要摸一下?那就摸呀!”
一旁的苏诺随岚抢先出手,“啪”的一声重重地一掌在那个光光的脑袋上面。
“说你是一只癞蛤蟆你还不信!”这苏诺家的三妹拍了一巴掌后气愤愤地说。
所有人都愕然。
“快走!”六匹快马却向不远处的西门冲了出去,一瞬间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了一溜烟。
光头呆呆地立马站在那里,头顶上是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手掌印渐渐隆起。
光头似乎奇痒无比,两只手指轮流着往隆起的那个包上抓挠。
“蛤蟆蛊!”集市上,一个彝家老人惊呼,“若再用手抓挠,一会儿你自己把蛤蟆挠出时,你的手触及到的地方,都会有一个蛤蟆长出来的!”
那个光头听了,乖乖地一下子从马上滑了下来,在彝族老人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大爷,救救我!大爷!大爷!”
“你呀,合该!”彝家老人弯下腰看着他的头顶说,“我们彝家的青年男女可以自由结合,可是他们要的是内心真心实意的相爱,讲究的是从一而终。对于喜欢的人,彝家女子会给他种上情迷蛊毒,对于不喜欢却要蛮横纠缠的人,彝家女子则给他种的是蛤蟆蛊毒。你没看清这六个人是三对情人?他们哪里会容得你胡言乱语?”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该死!”光头磕头如捣蒜。
头颅碰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大爷,救我,大爷,救救我!”光头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都出来了。
接着又是哎哟哎哟的一阵哀嚎。
众人看他隆起的头颅顶端时,突出部位裂开了,出现了一条缝。
那条缝继续慢慢往外面扩张着,扩张着......渐渐露出里面蹲伏着的一只大癞蛤蟆,满身赖利,鼓着眼,偶尔快速地吐了一下长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