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柒参悟得再透彻一点就会知道,今天之后就是明天这回事也不是一定的。
因为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天了。
“你家小芹芹到底行不行啊?说最迟今天醒的,这都过了晌午了。”
“水家的招牌赵兄都信不过?”
阿柒还没睁眼就听见外间有人说话。赵长安和吴是何这两个人,也是有好多问题要问一问的。索性就继续闭着眼多听几句。
“他倒是自信的很,就放心甩手去兰溪寨了。”
“芷汀楼大火求援,伤亡难料,他济泽堂义不容辞。肃芹兄既在此地,自当前去,断无推脱之理。”
“那也不能把人全都带走就留红藤和白芷两个小妹妹吧。”
“赵兄有所不知,济泽堂的使女不比一般人家,人人皆有半医之能,远胜于你我。”
“好好好你比我知道的多,开心了吧。”
“我不是……呃,赵兄,你既然这么担心,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惹这件事呢。”
“我哪有担心!这也,这又不是我的事!”
“你不来说这个消息,小柒姑娘也不至如此。”
“我哪知道江湖第一医馆这么不让人省心啊?我,我这不是受人之托吗……”
“就算有人相托,接不接在你,来不来在你,讲不讲更在你,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呢。”
“这可是真相啊,能不让她知道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呢?”
“你不知道这种事对女孩子多重要吗?我知道了真相我怎么可能不说啊?”
“你说了她只会更受伤,反正都是受伤。”
“不一样!”安静了一瞬,“我得让她知道,她受伤不是她自己的错,是那些人渣太渣。伤她的并不是一个情字,而是那些卑劣的人心。那些见利忘义的混蛋根本配不上一个情字,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人间真情。”
又安静了。
阿柒只觉得眼眶发热,忍不住睁了眼。
一睁眼,便看见阿阳坐在房梁上,晃着两条长腿。见她醒了,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
“阳仔?是醒了吗?”竟然还是被老赵发觉了。
阿阳却丝毫不惊讶,“是,赵哥!”
“快去找红藤姑娘过来!然后再……哎?”阿阳并没有等他说完后半句就已经消失了。
“呃……”
吴是何笑了笑,“赵兄,我去吧,给梅寨主送个信,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去公干。”
外间只剩了赵长安一个,见阿柒想要坐起来,便过来扶她,又倒了碗热茶上下打量了一番,认真问道,“姑娘觉得怎样?”
“死不了。”阿柒喝完觉着自己还好,便给了他一个微笑。老赵脸上的嬉笑立刻就回来了。
“看来他水家的招牌还是值几个钱的嘛!不过小芹少爷这手上没个轻重随便给人下迷药的习惯可不好,人家睡不着就睡不着呗,管那么多干嘛。”
“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太阳都升起来又落回去又升起来啦!可让我们担心坏了呢。”
“赵先生不是说不担心的吗?”
“你你你别……你喊我老赵,啊……不是那个,你刚才都听到了啊?”
阿柒笑而不语。
老赵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似的,眼中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那也好,省的我再说一遍了,你还想听啥,只管问。”
虽然觉得有很多问题都想问,但此刻刚睡醒也记不起来,便顺着方才的话问了一个。
“你说你是受人之托来找我的,我想请问你,是受谁之托?”
到底是谁路见不平非要把这真相捅到自己面前,却又托了赵长安这样一位人物?
赵长安看着旁边,“你的一个朋友。”
“不知是哪位?”
“舒平那边的。”
“哦?我在舒平认识的人不多,又是谁?”
“你问那么清楚干嘛?打算记仇啊?”
“怎么是仇呢,这可是恩情。”
“那就更不用记了,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嘛。”
“如此大恩,不说报答,总要谢过的,哪能不记呢?”
“哎呀,大家朋友嘛,为朋友刀山上得火海下得,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不用记不用记。”
这话越说越奇,怎么这位朋友还不愿透露姓名呢,难道让人知道了会有什么麻烦吗?
“他若不愿,我不去扰他便了。此事我不过是自己想知道罢了,还望相告!”
“你就知道是你的一个朋友,就行了呗。”
“那怎么行。今日你说了,我听着,如此而已,有何不可?”
“你……你一定要知道啊?”
“是。”
“……”
“到底是哪位朋友?”
老赵叹了口气,垂下了目光,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放弃了似的,轻轻勾起了满是胡茬的嘴角。
“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