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也有意思的很,看来此人不是单纯的拿钱办事,至少与他的东家是熟识的,不然就该只说银子,有什么做主不做主的呢?
这刺客被人一招制住,原以为刺杀失败性命休矣,没想到这里面可能确有误会,这两人又有意放自己一马,自己在劣势,当然是全力配合以图生路。赵长安却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制住对方,那人武功在自己之上,若他暴起杀人,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己方才是劣势。为今之计只想着怎么快些把他唬住骗走。
对打变对谈,双方又都自以为劣势,哪有谈不拢的道理呢?
赵长安拄在地上的刀已经在颤抖了。话至此,今日脱身在望。当下咬了咬牙,面上做了个思考的模样,“呃,老哥,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你说!”
“我和我们阁主就住在这兰溪寨的哀离舍,你们想来随时可以来。今天呢,你先回去,拿着吴阁主这破扇子当个信物,回去问一问你东家的意思。”说着抬了刀,把扔吊在刀柄上的残扇丢了过去,“你们要是同意按我说的,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就把这扇子随便扔到兰溪主街哪个商铺门口,我最近买了不少东西,大多数店铺掌柜都认识我,这扇子上写了我赵长安的大名,他们捡到了,自然当个失物还给我,我也没法儿查哪儿来的。我们收了扇子,就知道你们答应了,今日之事就翻篇儿了。你们要是不答应,只管随时来哀离舍接着杀我们就是了,那时候咱们再说那时候的,你看好不好?”
那人一时没有回话,但依稀可以看见那一团白被捡起来了。
“正是如此,今日吴某人言行莽撞,招致误会,这厢给英雄道歉!”吴是何赶紧表态,“你我素不相识,还望今日误会就次揭过,来日如蒙不弃,但凡江湖朋友,我不知阁都愿诚意相交。”
“老哥,今天你拿了扇子先回去,如何?”
仍没有回话。
赵长安运了口气,脚下稳了稳,将那刀一丢,哐啷一声,那刀重重倒在地上。
“老哥,我把刀丢下啦,绝对没别的想法!你拿了扇子先走,我们等你走远了再走,”说着往远处有灯光处点了点头,也不知对方能看见不能,“我们往那边走,直接回梨舍,你往哪走我们绝对不管,好不好?”
天已全黑了,那一牙新月几乎没洒什么光到地上,远处街巷的灯火也照不到这么远,此刻以吴是何的目力,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想那二人也好不了太多,恐怕已是全凭声音和感觉交谈。
吴是何听赵兄这一番话说完,久久没听见回应,又猜测那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又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刚想出声,忽然感觉赵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立时闭了口。
“那好,”又等了片刻,那汉子沙哑的声音终于又出现了,“今天一言为定,就此别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只听那汉子故意放重了脚步踏出了几步,接着便只剩些窸窸窣窣,很快便悄无声息了。
走了?
吴是何立在原地,仍不敢挪步,也不敢出声。
当真走了?
眯眼看,瞪眼看,眨眼再看,都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又听着自己的心跳鼓噪了十多下,忽然觉着赵兄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慢慢摸索着环住了自己的肩膀。
“走吧,咱也回家了,我的阁主大人!”
是赵兄那惯常的那种懒洋洋的语气!吴是何听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突然就落了地。今天这便算是死里逃生了,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