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兮堂内原本四人喝茶,转眼只剩下了两个。白镇撞开门,眼见这一幕,立时呆住了。
楚惟知咬咬牙,起身定神道,“老掌门离世,已传我为下任掌门,四师兄也听到了吧?”
白镇似乎被张罔可怖的死相吓到了,没回答。
“四师兄?”
白镇仍然没回答,只是回身把门开的大了些,让进了七八个小弟子,看见这场面又是一片惊呼。
“怎么了?都吵什么呢?”
“让一让,让一让!”
随后进来的,是杜衡远杜若遗两兄弟,看见这一幕也不禁惊呼,“师父!”“二师兄!”
楚惟知没料到这两人此时到了,怒气又烧过了眼角,“白镇!”
白镇一言不发,退到了墙边。或许他敲门的时候是有所打算的,此刻却摆明了要作壁上观。
“这是……怎么一回事?”杜衡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若遗哼了一声,“这你看不出来吗?”
“我……我听到他说,师父传他做掌门?”
“这是说那些的时候吗!”杜若遗抢白,“师父和二师兄怎么会这样!四师兄你看到怎么回事了吗?”
白镇并未回答,只说,“我不过比你二人早到一步。”
“看这情形,像是中毒而亡。”杜衡远道。
“这谁看不出来?怎么会好端端的中毒?谁干的?刚才这屋里都有谁?”
若说楚掌门的症状还能搪塞是旧伤复发,张罔这死相分明是中毒而亡。楚惟知眼珠急转。
“是她!”
忽然楚惟知一声尖叫,猛回身一指。众人看去,他指的正是南小柒。
“就是这个女人!是她下毒害死了师父和二师兄!”楚惟知带上了哭腔。“快把她拿下!”
阿柒已被这变故吓呆了,楚惟知陡然间又换了面皮换了说辞,她根本来不及应对,木然地任凭两个小弟子扭住了自己的胳膊。
“南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桂辛夷也到了,一进门也被这一屋狼藉震得脚步一顿。
“三师兄你来的正好!”楚惟知红着眼睛道,“今日原本我与二师兄邀师父一道品茶,这个南小柒忽然来了,师父好心邀她一起,谁知道,谁知道……”
众竞陵弟子一齐看向了阿柒。
楚惟知抽泣一声继续道,“谁知道这个女人,心肠这样歹毒!我还道她好心帮我们沏茶,原来是要下毒害我们!幸好我吃的慢了些,但是二师兄和掌门就,就被她……”
“我……我没有!”阿柒这才想起来分辩。
“这个女人本来就来路不明,混上我们竞陵山,原来是居心叵测!我们竞陵这些天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们师兄弟几个都亲自招待你,掌门也不曾亏待你,你竟然能下这样的毒手!”
“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阿柒生平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冤枉?来来回回支支吾吾只能说出这一句。
“南……”桂辛夷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吓的嗓音不大对了,忙轻咳两声,“咳,南姑娘,你方才都做什么了?”
“我……我没做什么啊?”
楚惟知抢道,“掌门和二师兄喝了茶就毒发了,茶就是你沏的,我都看见了,你不要想狡辩了!”
“南姑娘,”桂辛夷查看了茶壶茶杯,转向阿柒,“这茶是你沏的吗?”
“是我……”阿柒努力拨开心中的一团乱麻,回忆着方才的情形,“可,我不过是端茶,都是是张二侠预备好的……”
“污蔑!”楚惟知尖叫,“你难道还想污蔑二师兄下毒吗?他下毒把自己害死吗?竟然还想推到死人身上,你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
眼前这个楚惟知,阿柒真的是完全不认识了。
但阿柒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张罔自己死了,这毒怎么可能是他下的呢?她想不通,只好继续无力地争辩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难道你还想污蔑我吗?屋里就我们四个人,你沏的茶,我碰都没碰!”楚惟知喊得都有些沙哑了。
“南姑娘,茶只有你碰过吗?”桂辛夷问道。
“我碰过,还有张二侠……”但他死了,阿柒知道。她自己也想不通。
她方才一度以为是楚惟知张罔联手密谋毒害楚掌门,推说掌门伤重临终传位,以便楚惟知坐了掌门之位。但转眼间张罔也死了,众弟子闯入,楚惟知说辞脸色换得快如闪电,他这振振有词声泪俱下的样子,连阿柒自己都觉得要信了。
……可我真的没下毒杀人啊!
“你这恶毒女人,无话可说了吧?来啊,快把她就地正法,为掌门和二师兄报仇!”
阿柒看着眼前这个瞪眼咬牙指着她谩骂的楚惟知,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心翼翼地说着“柒儿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的翩翩公子。
那不过是昨天的事啊!
这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晃神间,阿柒已经被四五个小弟子七手八脚按倒跪在了地上,耳畔响起了剑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