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江湖事,千载安陵城。
这安陵自古以来便是江湖中最最风云际会的所在,门派众多。有些门派帮会就算不在此地,也要在此置处别院行馆。吴阁主如今广交江湖朋友,也不是没想过在安陵买房置地,可惜他穷。
吴是何隐隐听出了这么个意思,就听薛兄继续说道,“你也可以借口置新宅要用莫澜烟,堂堂正正去一趟羽飞别馆。严庄主只是个生意人,你们总是要见的。”
吴是何没想到他安排的这样远,一时不知怎样答话。
“不过,我说说而已,都随你。”老薛又找补道。
“不是,你俩说啥呢?真把我不当外人啊?”老赵毫不在意地表达了困惑。
“老赵你不已经是不知阁的人了吗?”
“谁说的?才没有!你怎么……你说说你不是退出江湖了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呵呵,”老薛笑了笑,“我这就是市井百姓的闲言闲语罢了。‘掠影浮光’,听就知道不是你自己想的。”
“那还不都是这个书生!我都不知道他编了些啥到处传!”老赵甩了甩脑袋,“唉算了,我也懒得管。”
“‘懒得管’?”老薛又拿出了他高深莫测的似笑非笑。
“啊呀不过,”老赵赶紧换话题,“去闹鬼荒宅探险这样的事,可得算我一个!怎样,何?去不去?”
吴是何差不多已经回过神来,思前想后已毕,此刻听问,便郑重给薛兄行礼道谢,“恭敬不如从命。”
“好!”老赵喜笑颜开,“这个好玩!你说我们要不要叫上小柒一起玩?”又向老薛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危险不危险?机关什么的,这个傻书生能不能行啊?”
老薛看了看认真担心的老赵和一脸不服气的书生,笑着叹了口气,“也是。那地方我自己也没去过。不过,这个好办。”
他说着起身去摘了那挂着的酒葫芦,回到桌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匕首。
老赵一见,心里一惊,忙伸手摸了摸靴筒,果然,那人手里真的是自己的匕首。
虽然自己并没防备还困的厉害,也不能这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被人摸走了吧?
“哇哦,你这一手俊的很啊!你怎么办到的?就你这还说什么武功全失?”
“武功全失是真的,我不骗你们。”
“那这一手算什么?”
“你就当是……妖术吧。”
“啥?”
说话间,老薛慢悠悠地拧开了酒葫芦,抖了抖袖子,将匕首在自己腕子上一靠。
“你干啥!”
“薛兄!”
两人都惊叫起来。昏昏欲睡的赵长安这下彻底醒了,这什么情况?这人干什么呢?
一缕殷红顺着刀尖流进了酒葫芦里,老薛面上却仍是个四平八稳的微笑,把两个人镇在原地不敢上前阻止。
“安陵山高水远,我在这穷乡僻壤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寒舍简陋,家徒四壁,吃饭还要靠邻居接济。你们来一趟,我也没有什么能送你们的。不过,要是真因为我一句话,你们在安陵伤了几根头发,那倒真是我的不是了。我呢,不过就这点妖术,也没什么用,只好送点妖物给你们,收在身边权当个护身符,闯鬼宅壮壮胆……”
老薛缓缓说着,刀尖的殷红不曾断过。赵长安还在震惊他突然放血是个什么意思,吴是何已经明白过来,伸手想拦,“不可!不可!这……如此……如何敢当……”
语无伦次间,那原本尚有半壶酒的小葫芦已被装满。老薛终于移开腕子,看着最后几滴进了葫芦。那匕首却不曾沾染,仍是雪亮。
“不错啊,老赵,是个好东西呢。”说着捏了那雪亮,反递了回去。
“啊,是,这个确实……”老赵呆呆地收起了匕首,猛一抬头,“不是,不是那个,你这什么意思?”
老薛仍塞紧那酒葫芦,往前一推,“收着,这也是个好东西。”又笑了笑,“不过最好你们用不上。”
这一笑,就显得这张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愈发苍白了。
这人把鲜红的腕子送到惨白的唇边的时候,也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本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叼着自己的腕子回屋了一趟,再出来时已处理好腕子收回了袖口。
赵长安顶着一张写满震惊的脸看向吴是何,发现他脸上写的倒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震惊,而是杂七杂八一大堆,忽然就坦然了。
不管了,回去问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