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门下为大罗,非三清门下为太乙,而天仙之中特别强大的那一批会被尊称为上仙,所以广成子属于大罗上仙。
比如大师兄湘沣上仙,也在此列。
周腾神色平静:“你既已捉了贫道,又待如何?”
“你捉了江清寒,太玄门没有法子,只得来求我,是以我才捉了你。”
方面道人淡然带笑:“此次拿你去太玄门总坛,届时无论是扒皮抽筋还是剜心挖肺,自有太玄门处置,与我何干?”
周腾听了,心下默然,却也并无忧惧之情。
只因他修道日久,也知道运数之说。
若是天要亡你,任你有万般神通,也难以避过,若是天不亡你,自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更遑论一旦他有危险,周符就会心生感应,即使此处距离中原有亿万里之远,凭借周父的道行,怕是很快就会赶来。
方面道人不知此节,只一昧得意,竟不趁机将周腾卷走,反而留在原地,做出闲庭信步之态,欣赏起鹿鹤遁空辇来。
种种做派,已然是劫气入脑之相。
“此宝与我有缘,合该归我所有。”
他正要上前将周腾踢下辇去,不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令他心神震撼,两股发软。
“本宫怎不知此宝与你有何缘分?不若你细细说与本宫知晓。”
方脸道人骇然回首,元神却已被一股强横的法力摄离躯壳,落在了一名银袍女子的掌心,瞬间就被禁锢起来,无论如何惊恐喊叫拼力挣扎,依旧丝毫脱身不得。
俪倾娘娘复有将手一指,捆仙绳立时光华暗淡,脱将下来。
周腾随手将之收入了袖中,拱手一礼:“多谢娘娘出手相救!”
“道友何须客气?此贼竟敢唯逆天数,合该有此一劫,不过是天道假借我之手使其应劫而已。”
周腾再次谢过,又见俪倾娘娘今日的打扮尤其不同,头戴一顶百珠蓝宝翠玉游龙冠,身穿一领银罗九龙袍,披一顶如意万字绛紫荷叶边云肩。
眉心点着一枚金色花钿,额头之上还有一对晶莹剔透的银色龙角显现,如同琉璃雕琢而成,小巧精致,颇有一番别样的风情意韵。
通身璎珞垂绦,彩带飘飘,瞧这比往日隆重许多,似是要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一般。
不过他一想到十师兄如今还陷在阵中,也没有多的心思询问,连忙求助道:“娘娘不知,贫道本是随师兄一起前往云阳湖为云阳龙君祝寿,不料半路上遇到了太玄门的贼子。这太玄门与贫道早有仇怨,不知布下了什么阵法,将贫道困在其中,师兄用他的护身金符将贫道送了出来,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恐怕非常不好,还请娘娘出手相助一二,贫道感激不尽。”
“此事不难,道友莫急,不过举手之劳。”
……
迷阵之中,虚明虚静带着一众道人将锦铎真人团团围住,一个使白玉葫芦,一个使彩绦花篮,纵然锦铎真人有八角金镜护体,却也十分狼狈。
不过锦铎真人终究出身金鳌宗,得到了上清真传,虚明虚静虽也得了广成子一脉传下来的正统法门,却还是差了不少。
纵使两人围攻,锦铎真人竟也能勉力坚持,不至于立时败北。
而虚明虚静也不着急强攻,只用心围困,不让锦铎逃走就是了。
万一逼急了,到时候恐怕大家都讨不了好,反正他们早就布置了后手。
自觉万事俱备,二人自然淡定无比。
“你以为你拖住了我们,你那师弟就能安全,简直是妄想。”
“我们早就知道你不好对付,所以提前去了九仙山桃源洞请了一位祖师坐下的厉害人物出手,你那师弟岂有幸免之礼?”
九仙山桃源洞乃是广成子的道场。
锦铎真人闻听此言,不由大惊失色,连连操控八角金镜发出金光攻击,可惜却不是虚明虚明对手,反倒贸然由守转攻,不由乱了阵角,被几名游走掠阵的道人连使神兵打了几下,已有落败之相。
正在太玄门一众道人弹冠相庆之时,忽然,整个大阵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嗡鸣之声,而后瞬间炸裂,如同一个气球崩溃,原本真实无比的雪山胜景,瞬间化作了一片虚无。
锦铎真人与太玄门众人再次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而后,还不太玄一众作出反应,只见海水倒卷,空间破碎,一只遮天巨手从中探出,霎时间显化出了一片无量世界,虚明虚静等人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就被收了进去,在其中沉沦不休。
而后巨手缓缓收回,整个天地又重新恢复如初。
两道身影凭空出现,正是周腾和俪倾娘娘。
“师兄,你没事吧?”
“师弟,这位是?”
“这位是俪倾娘娘,算是我的朋友,道行非常的高,多亏她救了我。”
周腾为他们相互介绍了一番:“娘娘,这是我的师兄,锦铎真人。”
锦铎真人连忙躬身一礼:“多谢娘娘出手相助,贫道感激不尽。”
“真人客气。”
俪倾娘娘微微颔首,除了周腾以外,面对别人她一直都十分清冷。
毕竟她的身份地位和道行修为都摆在这里,一般人真的不被她放在眼中。
“师弟,太玄门的人实在是太放肆了,竟敢对金鳌宗出手,已然入了邪道。”
锦铎真人显然是动了真火。
他年岁虽然不大,只有三百来岁,但是入宗时日已久,知晓金鳌宗的来头。
心中常以上清亲传自居,论起来与广成子算是一个辈分的人物,今日却被广成子一脉的后人围攻,实在是太过不成体统。
“以前他们就嚣张无比,只是大师兄念着他们是广成子一脉的道统,一直手下留情,此次是绝不能再姑息了!我现在要亲自回一趟宗门,将消息传给大师兄,由大师兄定夺,你是随我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周腾看了一眼俪倾娘娘,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留下:“我与娘娘也许久未见了,刚好有些体已话想说,不如就由师兄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你再来此与我会合。只是不知这般一耽搁,再去祝寿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