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宗主解惑？”
这的确是方寒内心中的疑惑，按照先前的观察，玄天宗主应该是拥有大气魄之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应该励精图治才是，怎么会让玄天宗乌烟瘴气的。
“有压迫才会有反抗，若是修炼者连最基本的血性都消失了，忍受压迫，那就算是修炼到了高深境界，又有什么用？”
“大浪淘沙，才能够筛选出真正的强者，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们若是依旧这般懦弱，那他们就不配成为我玄天宗弟子！”
玄天宗主眸光灼灼，凝望前方虚空，在他身上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显露而出。
方寒沉默。
玄天宗主所说并没有任何问题，为了玄天宗的未来，他已经付出了那么，你若真是不可救药，那浪费资源在你身上又有什么作用。
“想知道王皓月的故事吗？”
玄天宗主似乎明白方寒的心情低沉，转而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是一个孤儿，是我外出的时候亲自带回来的，他家所在的村落全部都被人屠杀殆尽，整个村子，我只找到了被提前藏起来的他。”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了三四天，被关在密室之中，足足三天时间，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但我带他出来的时候，尸山血海中，面对亲人的尸体，他却并没有哭，而是求我求他为徒。”
“我并没有答应他，而是让他来玄天宗，一万多里路，我一直跟着他，足足半年，他才来到玄天宗，而我依然没有收他，只是让他先待在外门。”
“一个八岁的孩子，穿着破烂，你能够想象他一路上遭受了什么样的欺辱吗？”
“这些欺辱不但没有击倒他，反而让他修炼的信念更加坚定起来，六年的时间，外门中，他在谩骂中崛起，成为外门第一。”
“当时他再次求我收他为徒！我依然没有答应。”
“五年之后，他在内门中登顶，威压整个外门，那一日我亲自见了他，要收他为徒，宣告整个玄天宗，但他拒绝了宣告全宗，他不想为虚名所累。”
“现在，你还觉得我放弃一些人冷血吗？这个世界不止一个王皓月，也不是一个人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但有些人能够为此更加努力，而有些人却迷失在奢华享受中。”
方寒沉默良久，苦笑道：“没想到王师兄有这样悲惨的身世！”
他内心明白，玄天宗主说的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不努力的话，没有人会一直来帮你，换做是他的话，或许会更为彻底。
重生之后，心态似乎都有些变了，没有先前那般杀伐果断。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重要的是你能够走出来！”
玄天宗主站起身来，望向方寒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欣赏，越是接触，他越是欣赏方寒。
与其他人不同，方寒思考问题似乎不仅仅是站在一个普通弟子，而是站在掌控者的位置。
这一点很重要。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你小子把我女儿囚禁在你洞府里面，天天给你端茶倒水的，这是什么情况？”
玄天宗主笑呵呵的望向方寒，笑容满面，但方寒闻言却脸色一变。
终于还是提到这个问题了。
先前他就有所猜测，现在看来果然一切如他猜测一般，方凌雪真的是玄天宗主的女儿，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了，怎么解释。
方寒心神一动，顿时有些办法：“宗主你有所不知，当时的确是和方姑娘有些误会，但后来方姑娘自愿留下学习阵法，场域，这可不是我囚禁，至于端茶倒水，那只是个玩笑而已！”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寒终于想到了办法。
“你小子还真会强词夺理,合着按你这说法，我女儿反而占便宜了不成？”
玄天宗主被气笑了，直接没好气的开口道。
在这一刻，玄天宗主眸光熠熠生辉，身上有着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如同一座亘古神山压向方寒。
这还是玄天宗主第一次释放属于他的气息，尽管只是一部分，依然给方寒一种难以承受的感觉。
他全身骨头都在吱吱作响，这气息太过于恐怖了，方寒虽然达到了纳灵三重天，但依然有些难以承受，整个人直接被镇压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方寒感觉到不仅仅是骨头，就连神魂都遭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一股郁闷的感觉让他差点吐出血，但在这股压迫下，就连吐血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或许玄天宗主再多加一份力，他就会彻底被压爆成一团血雾。
方寒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般恐怖的气息，这一世以来，他见过的最强者或许就是先前的刘长老，但此时玄天宗主的气息更加的恐怖。
而这仅仅只是他一部分的威压，若是全部释放出来，方寒怀疑就算是神海境强者也难以承受。
“嗡！”
方寒体内的神秘小鼎似乎感受到了方寒面临这巨大的威胁，猛然间青芒大盛，自其上有着一股股氤氲气息弥漫而出。
在那股气息流转全身之后，方寒顿时感觉到大为轻松起来。
时至今日，方寒也不知道神秘小鼎逸散出的氤氲气息是什么东西，但却能够全方位的提升自身。
但它的出现也同神秘小鼎一般，只有方寒遇到危险，或者有什么特殊宝物出现才会逸散。
微微苦笑后，方寒直接运转吞天道诀，加速吸收炼化，在他将那些气息全部吸收炼化之后，他感觉到玄天宗主的气息似乎也没有那么强大了。
身体微微一震后，方寒原本有些弯曲的身体直接挺直了起来，眸光一转，他直接望向玄天宗主。
“嗯？”
玄天宗主身体一震，有些讶然的望向方寒，方才方寒分明已经到了承受的极点，怎么瞬间就已经能够适应。
他有心继续试探方寒，但又害怕直接将方寒给压爆了。
“有点意思！”
玄天宗主直接收起了气势，有些好奇的望向方寒，在他的眸光下，方寒有些不自在。
“咳咳，方寒定然谨记宗主训斥，以后一定努力修炼，争取不给玄天宗丢脸！”
干咳一声后，方寒直接冲着玄天宗主道。
“哈哈，你小子还真是无耻！”
玄天宗主看到方寒这不要脸的样子后直接大笑出声。
“你很不错，敢在我面前玩心眼你小子还是第一个，不过我很高兴，希望你以后也能够秉持本心，不要被外物给影响了。”
玄天宗主越看方寒却是欣赏，若非方寒是古尘的弟子，他还真想抢过来收为徒弟。
“方寒谨遵宗主法旨！”
方寒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同时暗自呼出一口气，方凌雪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那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玄天宗主笑呵呵的望向方寒，犹如一个慈祥的长辈一般，但方寒却总是感觉有点瘆得慌。
“不知道宗主有什么吩咐，若是与我修炼计划没有冲突的话，弟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完成任务。”
方寒闻言顿时眼睛一跳，他下意识就要决绝，但斟酌一番后还是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却留下了一个口子，那就是不影响修炼计划。
至于修炼计划是什么，随机应变即刻，反正不想去就不去呗。
“那不是什么大事，过段时间白氏商会要举行拍卖会，你陪着冰儿帮我拍一件东西回来就可以了！”
玄天宗主微微一笑随意的开口道。
“白氏商会拍一件东西？”
方寒闻言不由得一愣，本来以为会是什么艰难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不就是一件拍品，有玄天宗这个庞然大物在，不管价格多少，在真武郡城又有谁能够与他争锋。
“不错，就是拍一件东西，至于拍什么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玄天宗主微微点头道：“对了，那件东西有一点贵，我听说你最近制作了不少阵纹，到时候如果源不够的话你给我贴一点进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玄天宗主似乎是随意的一句话，但却让方寒心猛然间提了起来，制作阵纹，自己似乎并未在方凌雪面前展示过。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玄天宗主自己看见的。
身为一代巅峰强者，一派之主，居然监视一个小弟子，真是够不要脸的。
方寒在内心疯狂吐槽，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对方也算是师出有名，女儿失踪了，神识扫过玄天宗，无意间发现了女儿，然后就发现了你在制作阵纹。
有理有据，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
“弟子制作阵纹水平不太高明，况且人家未必能够看上，就算是被看上了，恐怕也卖不出多少价钱，若是因为缺少源耽误的宗主的拍卖，弟子万死难赎其罪！”
方寒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半响之后他一边瞅着玄天宗主一边试探性的开口道。
“那我不管，反正东西必须给我带回来，至于怎么拍下来，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累了，你下去吧！”
玄天宗主神情淡然，没有一丝表情，话音刚落长袖一挥，方寒发现四周场景斗转星移，下一刻他直接自木门中走了出来。
“我...”
方寒黑着脸走出小院，在离开小院的时候，他气不过直接将篱笆围墙上的木头拔了一根。
沉神木可是好东西，这次好不容易遇见，方寒可不愿意这般放过。
并且玄天宗主这是吃定他了，只能够尽量减少损失了。
“砰！”
方寒拔下一根沉神木，准备进行第二根拔取的时候，顿时整个院落中猛然间有着巨大的排斥力出现，直接将方寒给抛了出去。
“好东西啊！”
方寒一咕噜爬了起来，喜滋滋的望向手中的沉神木，虽然被摔了一跤，但相比于沉神木的价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方凌雪双手捂头，有些不忍直视，本来以为有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已经很罕见了，没想到就连先前很正常的方寒似乎也被带歪了。
父亲和方寒究竟谈了什么，让方寒居然变成了这样。
“咳咳，走吧！”
在看到方凌雪那略显怜悯的眼神后，方寒不由得神色一肃，干咳两声直接向着前面走去。
“走啊，你愁啥呢？”
走了几步后，方寒察觉到方凌雪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好奇的回头道。
“下山在那边！”
方凌雪有些无语的扫视了一眼方寒，而后转身向着山脉下走去。
“噗！”
方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看到前面离开的方凌雪后，他难得的老脸一红，连忙跟了上去。
“对了，先前你家老头子说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拍卖会具体在什么时候？”
方寒上前几步追上了方凌雪，连忙转移话题道。
“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吧！”
方凌雪强忍着笑意道，但她嘴角那微微弯曲的弧度说明她忍得很辛苦。
“还有一个月？”
方寒闻言顿时一愣，想到先前玄天宗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内心顿时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那老头子准备了多少源？距离那件拍品差距多少？”
方寒满脸忐忑的望向方凌雪，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大概需要一百万斤杂源吧，至于源？父亲没给你吗？”
方凌雪微微思付后开口道。
“我擦！”
方寒闻言顿时脸色一黑，这死老头子比自己想的还要黑，本来以为他起码准备了一大半，自己贴补一些也认了，现在居然全部都让自己出，这也太黑心了吧。
一百万斤杂源，就是十万斤纯净源，一万斤异种源，就算是卖了自己也换不来啊。
“不行，我要回去找老头子理论去，一百万斤杂源，不如杀了我得了！”
方寒黑着脸直接转身向着山脉上走去，这也太贵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总共也没见过那么多源，老头子还真看得起他。
“唰！”
但是就在方寒转身走向山脉的时候，他脚下的地面猛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下一刻方寒居然再次向着山脉下走去。
连续尝试数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
方寒直接口吐芬芳，他相信这定然是玄天宗主搞的鬼，但在他刚刚开口的时候，四周天地猛然间有着一股股力量汇聚起来，下一刻方寒感觉到自己嘴巴都被禁锢起来，连开口都难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