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静蕾查照片里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吗？”刘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童心也看了一眼刘驻身后，两个身穿黑西装的黑大个正站在刘驻身后六、七米远的地方，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

童心收回目光说：“昨天晚上我已经让静蕾查了。”

刘驻忽然盯住童心问：“昨天晚上康健楼地下室实验室里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砸风道口的百叶窗？”

童心愣愣地盯着刘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一直在竭力回避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愿意想起当时的画面，一想起当时的画面，她心里就发冷，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发抖！但是，她又不得不说出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当时失去理智的行为，差点害死了自己和刘驻。

童心咬咬牙，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她脱口而出：“我看见卢院长正在侵犯小白，小白就是昨天我从康健楼里领出来的那个小女孩！”

童心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低头看着草地，她的脸看似平静，其实她正在拼命咬着牙齿，她能听到她的牙齿被咬得咯吱咯吱响。

听了童心的话，刘驻放下手里的包子，也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分钟后，童心对刘驻说：“康健楼地下室的实验室里那些孩子一定是在被上传意识。现在你已经有证据了，快点把段正天和段瑞还有那个畜生不如的卢院长都抓起来吧！”童心的音量越来越高，情绪明显有点失控。

刘驻严厉地瞪着童心，低声说：“冷静点儿！我通知我的同事申请搜查证搜查福利院，这容易，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些孩子只是看上去像是在被上传意识！

你别忘了，这里的孩子都是有先天疾病的孩子，段瑞完全可以解释说，他们只是在给这些孩子做治疗。如果我们没有天正公司非法做人体实验的确凿证据，就让警察来搜查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听了刘驻的话，童心犹如遭到当头棒喝，她立刻冷静下来，说：“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把那些孩子扔在这里不管吗？！任由卢院长那个老畜生对她们为所欲为！？”

刘驻虎着脸，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童心听到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回过头去，看见两个身穿浅粉色护工服的女护工领着一大群孩子从康健楼大门走出来，其中一个女护工就是安静蕾。

童心立即对刘驻说：“静蕾出来了，我们过去找她吧。”童心站了起来轻声对刘驻说：“我们假装散步，别让黑大个看出来我们是奔着静蕾去的。”

刘驻站起来看着童心，心里不禁对童心有点刮目相看，童心居然开始指导起他来了！

童心和刘驻两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地往前散步，他们慢慢踱到了安静蕾领出来的那群孩子旁边。

这群孩子还是昨天那群唐氏患儿，这次他们没有在玩丢手绢游戏，而是在自由活动，大多数孩子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用他们独有的沟通方式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也有的孩子独自坐在或趴在草地上发呆，童心走到他们身边时，他们也完全不会受到惊扰。

童心没有直接去找安静蕾，而是坐在一个唐氏患儿身边，这个唐氏患儿独自坐在草地上，他低着头正在玩手里的小草。

刘驻站在距离童心五、六米远的地方看着她，他知道童心找安静蕾是问那张照片的事，他必须保证两个黑大个不靠近童心和安静蕾。

童心陪那个玩小草的唐氏患儿坐了一会儿，那个唐氏患儿完全不理会她，童心只好站起来又走到另一个唐氏患儿身边，这个唐氏患儿和安静蕾并排坐着，他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指头，童心面对唐氏患儿坐在他身边，她低着头对着他，好像在跟他说话，童心低声说：“查到了吗？”

安静蕾也低下头，好像她也在对着这个唐氏患儿说话：“他叫赵维安，曾经是这个福利院的院长。”

童心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昨天晚上在康健楼地下旧档案室里看到的那几张患儿的身份登记表，她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张登记表右下角的签名就是赵维安。

“原来游戏里那个叫安的中年男人，在现实世界中叫赵维安，他曾经是夏小雨福利院的院长！他为什么会被切脑上传呢？”童心思忖了一下，又问：“还有其他信息吗？”

“暂时就这么多。”安经蕾说着，她转头去看另一个女护工，那个女护工坐在距离她们六、七米远的地方，她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正在给四个比较大的唐氏患儿读书。

安静蕾见那个女护工并没注意她和童心，她转过头来问：“你们昨晚在康健楼地下室还看到什么了？”

童心一直低着头，假装正在跟身边的唐氏患儿玩着小草，说：“康健楼的地下室里确实有一个房间像是天正公司实验室，我们看见有一些孩子，大概二三十个，他们躺在玻璃罩子里，他们的耳朵后面有一根银线连接在玻璃罩上。我的意识被上传进电脑里时就是这样的。

我怀疑段瑞用他新研发的使普通人大脑异常放电的方法，让这些孩子的大脑异常放电，然后再通过脑机接口技术上传他们的意识，但是，刘驻认为这些躺在玻璃罩子里的孩子不能证明天正公司在做非法人体实验。”

“那个实验室里的孩子都是这个福利院里的孩子吗？”

童心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她知道她不得不跟安静蕾再叙述一遍昨天晚上在那个实验室里发生的令人绝望的一幕，“那些孩子都躺在玻璃罩子里，实验室里的灯光太昏暗了，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童心停顿了一下，又鼓足勇气说：“我看见卢院长把一个女孩子从玻璃罩子里拉了出来，那个孩子我认识，她的名字叫小白，她是我在康健楼一层卫生间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儿。

周医生说，小白所在的那个班里的十几个女孩都得了一种叫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的病。

周医生还说小白的名字其实叫双双，她得的病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又称妄想症，她经常出现幻觉，经常说自己叫小白，还说有人答应她带她出去玩儿。

我当时还真相信了那个狗屁周医生说的话！其实那些女孩根本没有精神病，他们是怕那些女孩说出他们做的丧尽天良的丑事，才说她们有精神病的！”

安静蕾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童心一眼，虽然童心低着头，一直假装在跟身边的唐氏患儿玩小草，安静蕾还是看出她的脸涨得通红！

安静蕾觉得童心有点奇怪：“怎么她的思维有点跳跃啊！刚刚还在谈福利院里的孩子被上传意识的事儿，怎么突然又拐到福利院里的女孩是不是患有精神病这个话题上了？”

安静蕾看童心脸气得通红的样子，她知道昨天晚上在康健楼地下室的实验室里一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她低声问：“你说周医生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福利院里的女孩有精神分裂症？这跟上传这些孩子的意识有什么关系？”安静蕾面对着一个唐氏患儿，跟他一起翻看一本连环画，她看上去正在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连环画上。

听了安静蕾的话，童心忽然陷入了沉默，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慢悠悠地说：“天哪，我知道了！”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段瑞为什么要上传那些女孩的意识了！”她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昨天晚上在康健楼地下室的实验室里，我之所以只能看清小白的脸，是因为卢院长把她从玻璃罩子里抽了出来，然后，侵犯了她！

卢院长在把小白从玻璃罩子里抽出之前，他隔着玻璃罩子亲了小白一下，还说了一句话‘小白，我来了’，这就说明小白之所以认为自己的名字叫小白，是因为卢院长管她叫小白，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以为卢院长真的爱她，在她心里，只认同卢院长给她起的名字，也就是小白！”

“你是说周医生和卢院长是一丘之貉，他们侵犯福利院里的女孩儿，还说他们有精神分裂症，这样就没人相信这些女孩说的话了。”安静蕾继续分析道。

“没错！……”童心欲言又止，即使她极力掩饰，但她的脸上还是现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

她沉默了十几秒钟，努力平复了一下她波动的情绪，才继续说道：“天正公司上传这些女孩的意识进入电脑游戏里，就是给现实世界里那些恋童癖准备的！”

安静蕾显然也被童心的推断吓了一跳，她虽然没有抬头去看童心，她仍然用侧面对着童心，但是，她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了一下，足足过了五秒钟以后，她才从极度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继续慢慢翻着漫画书，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