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驻又从纸箱里拿出来一张表格，他盯着右下角的签名，说：“拿一张表格出去，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人的笔记查到他的身份。”刘驻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表格折好放进裤兜里。

刘驻蹲下来，对坐在地上闷头折纸飞机的郑福利轻声说：“这里没有人，不好玩儿！你带我们去一个有人的地方玩儿吧。”

郑福利抬头看着刘驻，他的脸上露出痴呆儿的傻笑。

童心注意到郑福利抬头看着刘驻时，他的双手仍然在飞快地折着纸飞机！而且他折的纸飞机并不是我们平时折的那种简单的样式，是一种样式特别复杂的纸飞机，折好后的纸飞机样式酷似隐形飞机。

刘驻见郑福利只是看着他傻笑，没有要走的意思，刘驻从地上捡起一个纸飞机，他晃动着手里的纸飞机，对郑福利说：“我们去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跟他们一起去玩折纸飞机，好不好？”

刘驻那线条硬朗、肤色黝黑的脸上，此时洋溢着兴奋的微笑，

郑福利听到刘驻这么说，他立刻扔掉手里刚折了一半的纸飞机，他把散落在他身边的二三十个纸飞机都扒拉到身边来，要把他们都抱走，

刘驻赶紧帮他捡起地上的纸飞机，童心也捡起地上剩下的纸飞机，童心把纸飞机拿在手里时，她又细细观察了一下郑福利折的这些纸飞机，这些纸飞机的外形跟隐形飞机十分相像，这种纸飞机外形看上去很简单，其实折法特别复杂，就像真实的隐形飞机一样，外形简单，制造过程和功能都暗藏玄机！

郑福利居然不用眼睛看着也能折出这么复杂的纸飞机！

刘驻和郑福利每人手里拿着几个纸飞机向他们刚进来的那扇门走去……

童心看着郑福利的背影，他长得高高的，个子几乎跟刘驻一样高，但是，他特别瘦，他身上穿的白底绿纹罩衣罩在他身上，像罩在一副骨架上，他走路的姿势特别奇怪，好像他的大脑还不能熟练支配身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每次抬起脚再落地时，都像是踩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感觉他随时都要摔倒似的！

童心看着郑福利的背影，她不由自主地想：“段瑞到底用郑福利做什么实验呢？”但是，这个问题童心是不可能想出答案的，除非段瑞告诉她。

郑福利虽然走路姿势奇怪，但是，他走路的速度还挺快的，他和刘驻并排走着，刘驻拉着他的胳膊，大概刘驻也发现了，郑福利走路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摔倒似的。

他们走出那个塑钢隔断，来到了他们从风道里爬出时刚到的那个小房间里，这时童心才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爬出来的风道口距离地面有两米高，我们要怎么爬回到风道里去呢？”

就见郑福利直奔墙边堆着的那十几个白色塑料箱子，童心心想：“郑福利一定是想踩着这些塑料箱子爬回风道里去。”

但是，郑福利走到白色塑料箱子前，他并没有去搬那些箱子，而是把手里的纸飞机都放在一个塑料箱子上，然后，他把旁边那个塑料箱子的盖子打开，他看了看这个塑料箱子里的东西，回头对着刘驻和童心又是一顿傻笑。

刘驻和童心都站在风道口下面看着郑福利，距离他大概有两米远，郑福利打开塑料箱子盖时，刘驻和童心同时看见了塑料箱子里的东西，那是满满一箱子纸飞机！

童心走到塑料箱子旁边向里面看去，她发现箱子里的纸飞机都是用A4打印纸折的，

郑福利抬手把他刚才放在箱子盖上的纸飞机扒拉进装满纸飞机的箱子里，然后，他回头看着刘驻，清晰地叫了一声：“哥。”

童心正在盯着箱子里的纸飞机发愣，她突然听到郑福利叫了一声：“哥。”这一声跟她在风道里听到的叫声一模一样，童心不解地回头盯着刘驻，脑子里理所当然地蹦出一个问题：“郑福利为什么管刘驻叫哥？”

刘驻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他走到箱子边，把手里的纸飞机扔进箱子里，还是用哄孩子的语气，温和地对郑福利说：“好了，把你的纸飞机收好，我们现在就找个别的地方去玩，找个有人的地方，好不好？”

就在童心纳闷的时候，郑福利又对着她叫了一声：“哥。”童心被他吓了一跳，她转头盯住郑福利，郑福利还是一脸天真烂漫的傻笑，紧接着，他又对童心叫了一声：“哥。”

郑福利叫的这一声“哥”叫得又轻又短，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种兴奋的情绪，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感觉无比惊悚！

童心盯着郑福利发愣，要是这个小房间里没有刘驻，让童心单独跟这个叫郑福利的大男孩待在一起，就算他的脸长得帅得不像话，童心也一定会感到非常害怕！因为，她回想起郑福利走路的姿势，活像个僵尸！而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又痴又傻，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刘驻动作迅速地盖上白色箱子的盖子，耐心地哄着郑福利：“走，我们现在就出去。”

刘驻使劲拽了一把童心的手，低声严厉地对她说：“发什么愣，我们快点离开这！”

童心把自己的思绪强行拽回到现实中来，她回头看着郑福利，郑福利正晃晃悠悠地走到风道口下面，童心对郑福利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郑福利是个怪物！

就像童心一看见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卢院长就浑身不舒服一样，就是一种气场不合的感觉！童心看到郑福利也有这种感觉，郑福利给童心的感觉并不是让她不舒服，而是让她感觉到怪异的恐惧！

但是无论是卢院长还是郑福利，童心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就更不可能了解他们了！童心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卢院长给她的感觉是让她极其不舒服，而郑福利给她的感觉是让她由衷的恐惧？就像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一看见刘驻或碰到刘驻的身体，她的大脑就会异常放电一样。

但是，童心相信第六感真实存在这种说法，她一看见卢院长和郑福利，她的身体就会产生强烈不适，这种不适并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体上的，她虽然解释不了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发生，但是，她生理上的变化她是无法控制的，此时，童心感觉到手心冒汗、后背发凉，她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郑福利的脚踩在刘驻的肩膀上，他的上身已经爬进了风道里，刘驻驮着郑福利慢慢站了起来，郑福利的身体已经完全爬进了风道里，刘驻对着风道里轻声喊：“郑福利，等我们一会儿。”

刘驻转头看向童心，他见童心一直站在那发愣，有点不耐烦地说：“想什么呢？快过来，我驮你上去！”

童心走到刘驻身边低声问他：“那一大箱子纸飞机都是郑福利折的？他一个人从风道里爬到这个房间里来折纸飞机，那他是怎么一个人爬回到风道里的？”

刘驻看着童心的眼神明显更不耐烦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从风道爬到这个房间来，不一定从风道爬回去呀！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等着护工来找到他或者从门走出去都有可能！反正他经常满福利院乱跑，医生和护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现在想这个干什么？”

“你不觉得郑福利不正常吗？”童心有一种想法，他想说服刘驻不要跟郑福利一起行动，她一想到她要跟郑福利同时待在那个黑漆漆的风道里，就恐惧到浑身直发抖。

刘驻脸上的表情表明他的耐心正在被耗尽，他盯着童心低声严厉地说：“郑福利患有间歇性嗜睡症，智力只相当于五、六岁孩子的智力，他当然不正常！他正不正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领着我们找到天正公司非法做人体实验的证据！”

童心没办法跟刘驻解释清楚此不正常非彼不正常，她只能不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