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北边童贯正在暖和的屋子里,悠闲的幻想着来年的富贵运势;淮南王庆也命人杀了几头肥羊,说好了要宴请杨麟,总不能拿猪肉招待贵宾吧。
东京城里,赵佶难得的在小刘妃的宫里吃着点心,整个皇城都在热闹的准备着欢度新年。
“赵佶到安妃哪里去了没?”
绿菁点点头:“去了,还是公主你的主意正。”
“冯放接受我们的好意了吗?”
“没有,那个人死心眼得很。不要金银,也不要我们准备的美人,好像对官爵仕途也不甚关心,一天只知道在他们那些破屋子里打转。”
拓跋紫菱眉头皱了皱,这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子。赵佶在杨麟那里套来的火炮图纸及配方,就在兵部的资料库里,可那兵部尚书却是刚刚从兵部侍郎升任的李纲。以李纲的为人,拓跋紫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
能接触到这些机要的人员,也就剩下时常研究制造的技术人员了,冯放、凌振就是负责人。凌振向来以冯放为首,所以,拓跋紫菱想走冯放的路子,却没想到,这个人早就是杨麟的人了。
“除了冯管事,还有其他人能接触到核心机密吗?”
“副管事凌振只听冯放的,除了这两个人,底下的人没有一个见过完整的图纸。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一部分,要想将原委了解完全,就得把底下百十个老工匠都收买了。这样的话,动作太大,会暴露的。”
“可恶的宋人,可恶的冯放,可恨的杨麟。”拓跋紫菱正在咒骂杨麟时,她的另一个贴心侍俾红莲走了进来。
“公主。”
拓跋紫菱忙制止将要行礼的红莲,急问道:“怎么样,老家伙有没有告诉你配方?”
红莲连忙从她的夹衣里掏出一块锦帕来,拓跋接过来一看,嘴角露出一丝诱人的弧线:“林灵素,你终于将这配方交出来了。”
关于窃取火药配方的行动,拓跋紫菱可没吊在一颗树上。她听说当年杨麟回麟州时,就是王仔昔、林灵素这些人给他提供了第一批原材料。所以,以修道、炼丹为业的道士林灵素,一定掌握了火药的配方。
林灵素在赵佶那里吃得很开,也是很能揣测圣意的人。拓跋如今这么得宠,又以财帛、美女结交于他,他自然不会拒绝。在红莲的温柔乡里,林灵素毫无察觉的就把自己炼丹的配方交了出去,其中就有火药的方子。只不过,这不是杨麟叫冯放升级改造过后的方子罢了。
西夏一直被大宋压制,除了大宋国力雄厚之外,这些“科技”的力量也是西夏人忌惮之一。拓跋将配方抄掠一番后,交给绿菁,郑重的送她出了宫门。
固城外,杨麟很骚包的打扮了一番,内穿秘银软甲,再罩了一身锦绣百花袍;头上的翅冠也是珍珠镶边,发簪是纯金打造;腰间的双扣玉带,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就连靴子,边角也金银丝缝在上面。
折美凤鄙夷道:“官人,你怎么穿得比成亲时还光鲜,难不成那王庆是个美男子?啊,官人,我知道了,你,你,你竟然好男风。”
杨麟差点没被气得一趔趄,一把扯过折美凤,用挑逗的眼神扫描着她:“你家官人可是直的,要是不信,爷马上证明给你看。”
扈三娘抱着受伤的手臂,一个白眼丢给两人:“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都正经些个。”
帐外包括包着纱布的栾廷玉在内,一众文武在杨麟出来的时候,都差点惊掉下巴了。平日里流氓硬汉形象的杨麟不见了,出来的是一位富绅模样的公子哥,而且,还是脸上擦了胭脂的“软公子”。
“都盯着我干嘛,不认识啦?还看,哎呀讨厌,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哪。”
哇……,这群人哪受得了杨麟这一副骚样子,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把上个月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身后扈三娘跟折美凤一身鸡皮疙瘩,要从盔甲里掉出来,能把地面都砸出一片坑来。
栾廷玉受了伤,虽然在伤医的照顾下,恢复较快,可他还不能正常领兵作战。所以,现在能勉强抗下重任的就只有狄褚跟卢俊义了。至于浦进、武松、梁兴,那都是要跟杨麟去吃大餐的。
孟仁在杨麟的安排下,已经在王庆背后悄悄布置了下来;燕青带着步卒镇守营内,卢俊义与狄褚带着所有骑兵分镇于营外两翼。而杨麟四人便骑了扎着鲜花环的骏马,大摇大摆的往王庆的大营走去。
王庆的前营,因为闻人世崇的安排,都是些战场的老兵、杨麟等人过辕门时,这些老兵一起呼喝,想以声势震慑杨麟。
杨麟果然被“惊”坏了,一阵娇羞的连说:“人家好怕怕,吓死人了拉……”
武松连忙扶住杨麟娇颤的身体,告饶道:“主公,且饶了属下吧。再这样下去,属下回去非做噩梦不可。”
左右梁兴、浦进也是一阵点头,生怕杨麟再“犯病”。能把这打虎猛将恶心得做噩梦,这得有多大的威力啊。
然而效果是明显的,从前营到中军大帐,这一路下来,王庆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武状元杨麟的。大家都认为,就这么个骚包娘炮,能当先锋大将,冲锋陷阵?看来朝廷用人不过如此啊!
至于进帐以后,杨麟刻意对主位上那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抛媚眼,那就更是惊起一滩鸥鹭了。
“那个,驸马远道而来,本帅未能远迎,失礼了。”王庆象征性的起身,轻轻拱了下手,十分恶心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李助、杜嶨却是谨慎的盯着杨麟,这人怎么了?先前还猛得不行,怎么今日如此做派,得急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麟见王庆态度傲慢,也不生气,直言道:“王大帅,今儿个请本驸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赶紧说。完了,我们好去吃你准备的烤全羊,本驸马为了来赴宴,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呢。”
吁~~~,在场几十个人又都是一阵唏嘘,哎呀我的天啦。大宋皇帝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给皇室招了这么一号奇葩的驸马?
王庆尴尬的脸皮笑了笑:“驸马真乃性情中人,那就请驸马先行入席,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哦,甚好,甚好。”
等烤羊端上来的时候,杨麟又翘着兰花指直接上手,撕扯起了羊腿。其他人都安静的看着这尊驸马爷嘻里哈啦的吹着手里的肉,再吧唧着咀嚼起来。
那些豪强、土匪出身的武夫们,早就看不下去了,其中就有血气旺盛的滕戡:“杨麟,别再装了,你将兵马重新带回固城,到底所谓何事?”
武松一下从杨麟身后站出来:“大胆,区区下将,直呼驸马名讳,可知犯了不敬之罪。”
另一个与滕戡样貌相似的汉子站了起来,便是滕家兄弟的哥哥滕戣:“你大胆,如今尔等皆陷于大帐之内。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将尔等砍作肉泥。”
梁兴将手摸到刀柄上,黑胖的大脸上,凸显着的那两颗浑圆的眼球,似乎下一刻就要崩出去一般。
杨麟安静的嚼完最后一口羊肉,起身找了快锦帕抹了抹嘴,又将面前的酒碗端起来,漱了漱口。然后呸一声,吐到大帐中间,引来一群凶恶的目光。
“哼!这就忍不住啦?妈拉个巴子的,你们这群孙子找人冒充乱匪袭击老子的大营时,怎么就不想想后果?你说你们找人办事就找点靠谱的吧,还净他娘找一群酒囊饭袋。”
李助、杜嶨红了红脸,没好意思还口。酆泰微张了张嘴,一咬嘴唇,忍了回去。
杨麟看王庆脸上并没有要发作的表情,接着道:“王庆,王大帅,今天我心情本来还挺好,可你好像有些不领情啊。还他娘的想给老子来个下马威,我擦,真他娘以为老虎不发威,你就当病猫看啦?”
一旁浦进淡定的放下酒杯,心里乐得不行,对嘛,这才是我们英明神武的主公嘛。
王庆、李助、范全等全被镇住了,这货嘴里就没个干净词,那模样,比我们这些真土匪还土匪啊。
不等其他人开口,杨麟又道:“也别给老子扯那些没用的,你的人,杀了老子百十个亲卫,还伤我爱将,砸坏我的营门,踢了我几十个锅台,还有损毁的帐篷什么的。这桩桩件件,想跟老子怎么赔偿?”
“杨麟,你空口无凭,胡言乱语。”
杨麟一扭头:“给老子闭嘴,妈蛋,这儿是老大话场子的地方,瘪犊子你啥身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王庆的脸早就憋紫了,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案子上:“杨麟,你口出恶言,莫非真以为王某不敢将你……”
“将你妹,老子既然敢来,就不怕你动粗。老子是当朝驸马,你一个新投的强盗头子,敢跟老子较劲?别说出了事蔡家不会认账,更不会保你,就算真想保你也保不住。要想回去重新当山大王,那倒不是不行,但是我可以用我杨家百年的声誉向你保证,你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要是不信,你就试试看。”
杨麟的气场极其强大,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王庆脑门上渐渐渗出了细汗,李助的拳头也握紧了几分。武松、梁兴都戒备起来,只有杨麟跟浦进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似乎现在的情形都跟自己无关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快憋不住时,范全跟左谋连忙出了声:“且慢!”
话出同时,二人相视一眼,范全打圆场道:“驸马息怒,大帅息怒。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一切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