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蜀山

一望无际的大海把岛屿的四周全部隔离，在整个大海中间形成了独立的壮观景象。此处群山环绕，鲜有生灵，峰排戟，万仞开屏。阳光照射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树木看上去都在迎接阳光的到来，偶尔下起的一丝小雨也让花草全部收敛起它们的笑容，害羞地低下了骄傲的头。土地上那些年代久远的枯藤依恋地紧紧缠绕着一棵棵坚拔挺直的老树，树林中传来的幽幽鸟啼声总会使人充满了诗意般的悠闲心情。各种奇花瑞草，悄悄地躲藏在大树的后面，更增添了此处的神秘感。穿梭在山间的泉水，互相的追赶着它们的伙伴，听上去就像是一首美妙的旋律。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蒨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如果有游客不小心闯入了这个圣地，恍惚之间再听到这些声音，一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仙境。这就是隐蔽在这个世界的桃花胜地---蜀山。

最高的一座山峰山顶没入云中，似与天相接。没入云中的山顶却突然传来阵阵“嘿~ 哈~”的呐喊声，声音在整个岛屿中不停地回荡，一群正在树上休憩的鸟儿似乎受到惊吓，‘腾’地一声飞离树林。

一位白发老者摸着下颚已经雪白的胡须，慢慢的在陈列的少年中来回的踱步。如果李昊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叹道，这老者的风采真有当年老头张的范！不过如果细看的话，那仙人般的气质跟老头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宽敞的武堂，每个人都凛然有序的排着队列，习武的少年看上去都有二十岁左右，各自相隔一米左右，穿着统一的白色武服，不停地做出简单的挥拳动作，但是少年打出来的拳都包裹着狭小的空间扭曲，很明显，这正是正宗的灵气修炼。只听老头看着少年的动作，赞许地点了点头，再转而看到队列最后的一个少年，动作似乎有些不一致，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少年的旁边，边走口中边是念念有词，“灵气修炼讲究的是柔和，习练时动作应该是不僵不拘，轻松自如，舒展大方的。而且要圆活，出拳的套路应该带有弧形，不起棱角，不直来直往，符合人体各关节自然弯曲的状态，而且不能让对手看出自己的趋势。最重要的还需要连贯，是要求动作的虚实变化和姿势的转换衔接，无停顿断续之处。你的出拳在这几点都做到了，为何却出的如此之慢？”

少年模样很是年轻，看上去应该在队伍中是比较小的一个，但是冷峻的表情和他那尚且年幼的脸很是不配，听到老者的说话，便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解的看着老者，“又要柔和，又要圆活，还要连贯，师父，我的缓慢，正是为了再习练时身体能够保持重心平稳，虚实分明，轻飘徐缓。这样的话，如果对手攻击过来，我便可以快速的反应过来，认清他的趋势，再以缓慢的力量去抵挡住他的攻击啊！”

老者被少年的顶撞似乎有些不快，摇头说道，“谬论。简直就是谬论，如果按你此等说法，岂非越慢越好，如此速度缓慢的出拳，如何能应对那些习练快速拳法的对手？”

少年低下了头，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口中喃喃道“明明修炼的是灵气，而且师父也说过，结合太极拳来使用灵气，更是一种提升灵气力量的方法，太极拳讲究的不就是以静制动吗？”旁边正在练习的少年听到老者的训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对‘冤家’，似乎这两人之间针对灵气修炼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老者听到少年的话，脸色变得有些红润，显然是被少年的话气到，心想，你比为师厉害的话，怎么还是我教你功夫呢，便严厉地说道“你现在能做到以静制动吗？你的动作和你的意识活动能达到同步吗？“神为形之主，形乃神之宅”。神与形是相互联系、相互促进的整体。本功法每势动作以及动作之间充满了对称与和谐，体现出内实精神、外示安逸，虚实相生、刚柔相济，做到了意动形随、神形兼备。这些你能做到吗，你所说的只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在这些师兄里你年龄最小，资历也最小，没有学到真实的本领，却连尊师重道都忘了！”

少年撑住眼眶里的泪水，硬是没有让它流出来，倔强地看着老者，满脸的委屈，“师父，我没有不尊敬你，可是我有一次在山下砍树的时候，把身体都松弛开来，缓慢地打了树一拳，那颗树就倒了，我相信更慢地速度能够吸收更多的灵气来发挥更大的力量。”

老者眼见少年还跟自己争辩，便指着习练场角落里的一块巨石说道，“师父用自己的方法，在十年内用灵气空手就劈碎了与这块形状大小无差的石头，如果你在十年内能把这块巨石劈开，你便可以出师下山去了，或者你觉得师父的功夫不如你，你也可以自行下山，其他不用和我多说！”说完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口中还说道，“朽木不可雕也！”只有老者自己才知道，就是他，用了十年劈碎那大石块，也多亏了那本蜀山掌门才能练习的《灵经》而做到的。

旁边停下来的少年都站在一起小声地讨论，“我早就说他太自大了，自己才学几年功夫，就敢跟师父顶嘴了，有那么大本事下山去啊！干嘛还跟师父学啊，我们都学十几年了，还就是掌握点皮毛。哎~不说了，吃饭去，看到这小子不尊敬师父就想揍他！”

少年站在原地，低下地头突然仰起，拼命不让自己委屈的眼泪流出来。心中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

话说老者回到自己的练功房后，端坐了下来，想要静下心来修炼，脑中却不断回放着少年说的话，‘缓慢地出拳能够更大的吸收灵气，来打出更有力量的一拳’！老者似是嘲笑自己般地含笑摇了摇头，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某句话某件事明明可以轻易尝试的时候却总是放过机会。不过老者是什么人，他可是功夫界的泰斗，对于任何有可能促进自己修为的方法自己都会去尝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老者突然坐直身子，慢慢地将肌肉、关节以及中枢神经系统、内脏器官全部放松，呈现一个忘我的境界，并且让自己的意识主动去支配自己的身体，逐步达到呼吸柔和、心静体松，同时松而不懈，保持着正确的修炼姿态，并不停地将这种放松程度不断加深。老者惊喜的发现，灵气的吸收比往日那种规矩的修炼方法来的更强烈，慢慢的挥出拳头，在拳头快要挥出时，突然感觉全身吸收的灵气已经饱和。老者便很是适当地用力把拳头握紧，且还是在缓慢的进行，而那种放松感却贯穿动作的始终。松紧配合得适度，这是老头张根据少年的话加上自己多年修炼的经验把方法结合领悟出的一拳。

老者挥出这一拳，不但没有看到以往的空间裂痕出现，更没有感觉到灵气迸发的那种快感。老者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就会信了那个小子的说法呢？虽然每次那个小子在修炼过程中都会有些独特的想法，但是自己每次尝试，却没有一次是真正达到了他说的效果的，看来是自己老了，太想追求力量的巅峰了。

老者心想，那小子说的话以后再也不用信了，虽然每次能在修炼中提出自己的看法，证明他有用功的修炼，可是总是用一些谬论来与自己争论，未免也太自大了，小小年纪，却如此不懂得尊师重道，看来以后这小子可以放弃掉算了。

老者慢慢地走到门口，拉开门正要出去，突然听见练功房里‘吱’的一声，老者困惑地转过头，并无发现有什么异样，突然多年来的经验感觉到不对，便跳出门外，老者刚跳出门外，整个练功房也‘轰’地一声斜着倒了下来。

老者看着斜下来已经整根断掉的木梁柱，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中突然震撼的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正是对着房间的角落挥出一拳，可是那一拳离墙角的木梁柱有几米的距离啊，按常理来说，自己如果不是拼尽全力的话，是不可能能隔那么远将木柱打断的。除非.....除非刚才自己的那一拳确实有这个力量，而且还是根据那小子说的话得出的修炼方式。

老者震惊地流下了一滴冷汗，如此天赋，简直骇人听闻，这小子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对灵气有如此的造就和想法，假以时日，前途绝对不可估量啊！刚才自己还准备放弃他了，看来他才是我应该重点培养的人啊！老者想起，当年在蜀山脚下把这孩子带回来，当时心里还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被遗弃的孩子呢，能来这个地方的一定是高人，便没有多想，就把这孩子养大，没想到果然如自己所料，这小子的天赋一定和他的身世有关。老者这边想着，那边弟子们听到‘轰~轰’的声音，还以为是地震，跑过来看到老者的房子倒塌都惊讶地关心道“师父怎么了？您没事吧！”

老者轻轻抹掉头上的冷汗，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为师只是刚刚领悟到了一种特别的修炼方式，异常开心，便拿练功房作为试炼品了，没事，都散了吧！”

弟子们听到老者这么说，都是会心一笑，心想，看来以后再师父这又能学到更高深的本领了，便都一脸献媚地说道。“恭喜师傅神功大成！！”

老者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少年在习武的时候再也不说自己的任何见解，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用自己的方式修炼灵气，老者看着少年一天天神速般的进步，很是欣慰，有时候也会偷偷地叫上少年一起讨论灵气的修炼方式，不过少年却不再向当年的时候一样，想到什么便会说什么了，只是埋在心中。老者见此，也知道都怪自己当年太一意孤行了，没有给少年一个表达自己的机会，到了现在，老者甚至都好几次悄悄地暗示少年，有可能让他做掌门接班人，那可是有可以练习《灵经》的机会，《灵经》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近似无敌的力量，代表着甚至可以抗衡守护者的力量。只是少年每次都会谦虚地说道，“师父，徒儿练习功夫还浅，对灵气的研究还是皮毛，没有什么见解，全部听从师父的教诲！”每当这个时候，老者就痛恨到咬牙，但是也只能怪自己了。

时间一晃即逝，就这样过了八年。当年老者自己说的话，自己也不是很记得了。

几名弟子神色匆忙地跑来拜见老者，“师父，他，他.....他劈开那个大石头了！！！！”

老者还沉浸在灵气突破的苦思冥想中，听到这话，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淡淡地问道，“劈开一个石头有什么稀奇的！”说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地喃喃道“他劈开大石头了？才八年！他就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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