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离开后,躺在床上无事可干的秦胜,自然继续与那位圣手丹王聊了起来。
对于秦胜来说,在那位老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是他想要了解的。而对于林廷之来说,他在圣剑中与世隔绝了这么久,更是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些外界的变化。
聊了一阵后,秦胜惊讶地发现,这圣手丹王与自己的父亲秦如海,七年前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父亲甚至还帮了丹王一个小忙。
不过当时林廷之刚得到慈悲圣剑,正急着闭关研究,所以并没有及时给予回报。
在那之后不久,林廷之便以圣剑自尽,他与秦如海自然再无相见之日,却没想到今天会在圣剑中遇到他的儿子。
而秦胜现在也总算知道了,圣手丹王之所以舍命进入圣剑,是为了他一位名叫林默的师侄。林廷之的这位师侄,是他恩师唯一的孙子,但他不幸得了一种怪病,便是以林廷之的医术,也只能令其陷入假死状态,暂时拖住病情。
在遍访整个大陆后,林廷之依旧是束手无策,正巧此时慈悲圣剑再度出现,林廷之便在他一位武圣朋友的帮助下,夺剑而归,并自尽进入圣剑,为师侄寻求一线生机。
而现在,秦胜的出现,则让林廷之看到了一丝曙光。
在心中略加考虑后,林廷之开口问道:“小胜,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愿意!当然愿意!”秦胜又惊又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林廷之原本就答应对他进行一些指点,但这种指点,与真正成为圣手丹王的弟子,显然还是有巨大差异的。哪怕是换了一个傻子,恐怕现在都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好!好!从今日起,小胜你便是我林廷之的关门弟子!”林廷之开怀大笑起来。
收下这个有望成为慈悲圣剑真正主人的徒弟,圣手丹王的心情显然也是不错。
而秦胜趁机问道:“师傅,您可有什么丹药,让我吃下去就平添十年二十年功力么?”
“这种丹药倒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的你,承受得了那份凶猛的药力么?而且,炼制这类丹药所需的药材,要么是千载难逢,要么是价值连城,现在的你,能买得起不?”
林廷之先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然后又道:“小胜啊,武学之道,还是要脚踏实地。当然,既然你身为师傅的弟子,走上几条捷径,还是不成问题的。”
秦胜正待说话,却听到门外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后,一名绿裙少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只见少女还带着些青涩的秀丽面孔上,尽显紧张的神色,正是姐姐秦妍回来了。
秦胜知道,姐姐先前是陪着相府千金应小蝶郊游去了。秦胜也知道,姐姐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趋炎附势,但现在,知道家族岌岌可危,所以她刻意去和几个之前的闺蜜保持好关系,这应小蝶也是其中之一。
看秦妍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才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洗尘,就听说弟弟受了伤,于是急忙冲过来看他。
来到床前,秦妍紧张地问道:“小胜,你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
“我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秦胜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以让姐姐宽心。
秦妍却还有些不放心,一边上下打量着弟弟,一边追问道:“你真的没事?怎么我听说你伤得很重?身体最重要,这事儿你可不能大意啊!”
“姐姐,放心吧,我真的没事。”秦胜好说歹说,才让姐姐相信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但随后,秦妍却又是将他拎着耳朵一顿数落,痛骂他不自量力,强自出头,以致落得这般模样。
直到秦胜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秦妍才算是放过了他,回自己的房间梳洗去了。再过了不多时,玲儿也抓药回来了。
背着满满的一包药材进来,玲儿的小嘴却是高高地撅着,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秦胜大奇:“玲儿,你怎么啦?难道有谁欺负你了?”
玲儿放下药,哭丧着脸说道:“少爷,你开的药怎么这么贵的?”
“贵吗?”秦胜自己都不清楚他写下的药材是什么价。
“是啊,贵死啦!一共花了三十多两银子呢,差点就没够买!”玲儿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罗太医的方子就便宜多了,二两银子都还不到,就全买回来了。”
“莫非师傅他平时接触的都是一方豪强,所以开方子习惯了用最好的药材?”秦胜心中暗想。他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圣手丹王开方子的水准会不如那个罗太医。
不过很快,秦胜就知道他想错了。
一边听着林廷之的指点,秦胜一边吩咐着玲儿,将药材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份。随后,秦胜指着最少的那一份药材道:“玲儿,又得麻烦你啦,这份药你象刚才那样煎一下吧。”
“那这些呢?”玲儿指了指边上的两大堆药问道。
秦胜先在神识中问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份药另有它用,不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等药开始煎了,你再带纸笔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嗯!”玲儿点了点头,依言先去煎起了药,随后回到房内,听着秦胜的口述来记录。
让玲儿惊讶的是,本以为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儿去的煎药方法,她满满地写了八大张纸,甚至连外面的药都已经煎好,她都还没能记完。
少爷虽然是随口述说,但显然是极有条理,煎药的过程一步一步的,清晰无比,每一步看起来都不是特别困难,但问题是,这步骤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前前后后,玲儿一共记录了四十多个步骤,每一步又都详详细细地列出了操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项,八大页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而这还没完!
等秦胜喝完药,玲儿又写了满满的三页,直到她手腕酸麻无比,这才完成了记录。
看着那长达十一页的“成果”,别说是玲儿,就算是口述出来的秦胜,都觉得惊讶无比。
“师傅,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怎么煎起来这么复杂的?”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培元丹。”
林廷之淡淡的四个字,让秦胜既是震惊,却又有些无语。
竟然是炼丹!
竟然是用这些普通的药材,用家里普通的炉子与锅子,让一个根本就不知道炼丹为何物的小侍女,仅凭这些口述的步骤方法,去炼丹!
炼制的,竟然还是小培元丹这种对武者来说,永远都不嫌多的稀缺丹药!
原本,秦胜觉得买药所花的三十多两银子有点贵了,但现在,他只觉得,那点银子,简直就是少得和没花一样。
原本,秦胜觉得那长达十一页的步骤有点麻烦,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些步骤,简直就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如若不然,这世上的炼丹师又如何会这么稀少?如若不然,这小培元丹,为何就算是最劣质的品级,也并非普通武者所能消费得起?
现在,秦胜唯一的担心,是一点炼丹基础都没有的玲儿,是否能够炼制成功。
据林廷之介绍,他所开的小培元丹的药材是四倍的分量,刚才秦胜的口述步骤中,也是讲这些药材均分四份,分别炼制。也就是说,玲儿可以有三次失败的机会,只要她不是连续四次炼制失败,那至少会得到一枚小培元丹。
但即便如此,秦胜对于玲儿能否成功,依然没有半分把握。
毕竟,炼丹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神秘了。
好在,即便炼制失败,这三十多两银子,秦胜还算是承受得起。
不过,相比秦胜的怀疑,林廷之对于玲儿,却显得信心十足。他宽慰道:“小胜,你不必担心,这小培元丹也不算什么上台面的丹药,师傅的这个炼制方法,本就是针对普通人的,我看你那侍女聪明伶俐,刚才几次提问都问在关键之处,她炼制失败的可能不大。”
说到这里,林廷之又称赞了一句:“说起来,小胜你这侍女当真不错,不仅小小年纪就能识字,那一笔好字也算是颇为难得了。”
“呵呵,谢谢师傅夸奖。”秦胜替玲儿道了声谢,但也没有过分谦虚。
他知道,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思想颇重,普通的女孩子往往没有读书的机会,而像玲儿这样的侍女,识字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和林廷之再聊了几句,刚喝下的药汤药力渐渐生效,秦胜只觉得睡意一阵阵的上涌,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当秦胜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上悬挂的小剑,然后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糟糕,我忘了胸口的伤了。”
秦胜这个念头才在心中冒出,他就惊喜地发现,刚才他的这个动作,竟然没有引起丝毫的痛楚。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秦胜伸伸胳膊踢踢腿,胸口完全没有什么不适。
他的伤,已经不翼而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