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渺阁的二楼,鸡飞狗跳。
两个对视的男人却刀光剑影:二楼栏杆处的丘阙,和一楼横梁上的丘泾。
“哪儿呢?”姜小槊收拾完,出了房间,站在栏杆处往楼下瞧去。
恰巧碰上丘阙黑着脸拧身回屋。
苏聘依过身来,做着口型:“吃醋啦!”换来姜小槊一个白眼。
丘泾跳下横梁,得意地说:“姜小槊,看本公子为你准备的,丰盛不?”
三张俯视的脸爬满黑线。丰盛你个头!
“我说丘二公子,你是看上我们家小槊啦?”苏聘抱着手臂,扬声问道。
“怎么说话的?仅仅是看上吗?本公子是非姜小槊不娶。”他背着手,立在一堆高高低低的箱林中,如鹤立的公鸡。
姜小槊抚着额头简直无语。
“丘泾,把你的东西挪开,我,姜小槊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的。”开玩笑,你说想娶就能娶吗?问过本姑娘的意见了吗?
“干脆利落!”苏聘悄悄地竖起大母字。
丘泾立在屋子中间,沉默片刻:“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嫁?”
“你为什么要娶我?”姜小槊不答反问。她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高调的原因。
“我喜欢你!”
“答错!”
“我喜欢你所以娶你,这有什么错?”丘泾摊开双手为自己辩解。
姜小槊慢慢走下楼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光!”
“光?什么光?”
“嗯,怎么说呢?”她想了想,“像霞光,有五彩的颜色和灼灼的热度,以及直透灵魂的共鸣!”
这样的光,就在不久前她见过。
楼上屋里凝神细听的人,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这是借口!”丘泾反驳道,“目光清澈如许,哪儿来的五彩霞光。”
姜小槊背着手不语,一副你孤陋寡闻的模样。
“简而言之,就是,你不是真的爱她,”苏聘在楼上解释道,“所以你的目光寡淡无味!”
“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想好了请把这些东西搬走,怪挡地方的。”姜小槊拧身上楼。
“姜小槊,我放下身段娶你,你就得答应。”
毫无征兆地,丘泾的鞭子缠来。
真是!
姜小槊咬了咬嘴唇,瞬间爆发:“你是来娶我的吗?你是来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的。”
“虚荣心?”
“难道不是吗?”
一阵沉默。
丘泾正待说话,姜小槊盯着他的眼睛,一句一顿:“你们兄弟俩的那点破事,不要扯上我——留一块遮羞布,不好吗?”
说完,她缓缓亮出骨鞭。
苏聘回头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间,就在这时,里面的人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在她的注视中走到姜小槊的身边。
“你要娶她,是因为我!”丘阙一语点破。
丘泾歪着头挑眉一笑:“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是与不是,你我心里最是清楚,何必多说。”
“就算是,那又怎样?”
将小槊叹口气,这正是她担心的:复杂地家庭,敌对的亲情。
“我就是告诉你,我要怎样!”丘阙亮出骨鞭,“我喜欢她,所以,任何想要靠近她、伤害她的人──”
话音至此,骨鞭咋起,劈的身旁的箱子碎木屑飞溅,里面的布匹应声而破,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便是这个下场,即便你是我弟弟,也是如此。”他铿锵掷地的话语,引来将小槊侧目。
苏聘更是啧啧称赞:“霸道!”
“啪啪啪”掌声响起。
丘泾一边鼓掌一边踱步:“姜小槊你有没有感动?”
他脸上表情嘲讽:“可惜,你不是第一个享受这样殊荣的女子,先前的远比这轰轰烈烈。”
姜小槊的目光从丘泾那里移到旁边的人身上。
丘阙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微微侧过头。
苏聘尴尬地咧着嘴。
太小看她了,姜小槊配合地挤出一个难过的表情,下一秒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我再说一遍,马上解决掉你俩儿的破事,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丁衣!”
“姐!”丁衣从柱子后面冒出头来,“啥事?”
“开门做生意!”
“是!”
丁衣迈着小碎步,客客气气的走到两个男人的中间,伸手做个请的动作:“二位,得罪了,请不要打扰小店做生意!”
丘泾瞪着两眼,嘴角抽动。
丘阙收起鞭子,跟在姜小槊身后往上走。
姜小槊停住脚步,转过身堵住楼梯口,眼神里飘过:此处禁止通行的暗语。
丘阙一个隐身,下一秒,出现在楼上的房门口。
你能拿一个打不过的人怎么办呢?
姜小槊双手叉腰,梗着脖子,在楼梯口凌乱。
“哎~丘二公子,你的东西麻烦搬走!”
丁衣追到门口,踮着脚喊。
“不要了!还有,下次再加个‘二’字,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不要了?脖子?”丁衣摸着脖子望着地上的箱子不知如何是好,“姐?”
“你看着办!”
丁衣两眼放光,挽起袖子:“主人不要你们了,让姐姐来疼你们吧!”
金乌慢慢地往高空爬,丁衣像个陀螺一样,不知疲倦地在屋里转,一个时辰后,堂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好啦!”她拍拍手,满意的看着重新空旷的地面。
“丁衣,忙什么呢?”
刚忙完,就来客人了。
“赵姑娘!”丁衣迎上去,刚想挽住赵婳的胳膊,忽又想起满手的灰都还没擦拭,尴尬地笑笑:“干活呢,手脏!”
赵婳才不在乎这些,拉起她的手亲热的说道:“我和哥哥搬过来住了,以后我们是邻居了。”
丁衣眼睛一亮:“邻居?你们搬来哪儿呀,快带我去瞧瞧!”
说着,两人就要出门。
“哦,对了,高兴糊涂了,姐,赵姑娘来了!”
这一吆喝,楼上便有了动静。
一番说明后,姜小槊跟着二人一起出门去看兄妹俩的新居所。
“苏聘,你不去?”
“不去了,懒得不想动!你们去吧。”
三人有说有笑的出门去。
楼上,便只剩下苏聘和丘阙。
“有好戏看了!”
丘阙站在楼梯上,不发一言,眼神随着出门的人儿,飘摇开去。
像三月的飞絮。